秋蕊将一碗棕红的汤药送到元知酌面前,那股熟悉的草药味飘散在鼻尖,元知酌下意识蹙眉躲闪。
即使她每每利索喝下,那股苦涩的味道也会顺着心肺漫回来,直冲喉咙,吃什么都压不下去,那感觉实在难捱。
元知酌装模作样从秋蕊的手端过汤药,假意低头唇瓣碰在碗口。
瞧着秋蕊的身影走远了,她将手腕轻抬,一侧一翻,便将碗中的汤药撒了出去,尽数倒在花丛中。
既然不能干净利索地喝完,那就面无表情地倒掉咯。
将碗搁置回矮桌上,腕侧的玉镯下滑与碗壁碰出清凌凌的脆响,她闲适地端起茶杯渳了半口,又拢了拢肩上的披风。
面不红,心不跳。
等到秋蕊端着琉璃盏进来,元知酌却没动那盘甜腻的蜜饯,只是盯着茶面上荡开的倒影,随意问道:“昨日的那个舞姬如何了?”
秋蕊怔了下,方才回道:“听尚仪局的人说,昨夜那舞姬穿上宫里头嫔妃的服制,偷摸爬上了龙床,大伙儿本以为又要添位主子了,结果——”她偷瞄了眼元知酌的脸色,“不到半个时辰她便被人抬了出来,早没了气息,听邬琅说,此事还在查,没个定论。”
接着,她又补充了些细节,“但是私底下大伙儿都在传,她一个宗竺舞姬,哪里弄得来宫里主子的衣裳,怕是有人暗度陈仓,在其中帮忙放让,尚服局的司衣早早被唤过去审问了,另外,大伙儿还在艳羡——”
元知酌指尖敲了敲木桌,红唇揣摩着那两个字,重复了声:“艳羡?”
秋蕊耳根红了起来,埋头不敢看她,“昨夜陛下饮了媚酒,那么一位美娇娘都惨死在他的剑下,陛下忍得再辛苦,也执意到娘娘的宫中来,整整一日不曾离开,连早朝都没去上,还是邓公公扯谎忽悠瞒过了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