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你最好稳当一些,别乱搞事。”江漪好心提醒道,“等朝堂那边什么情况,目前西楚馆的人没胆子动你。”
姜守中摩挲着下巴,“其实是猜的。”
却是染轻尘。
染轻尘双手背在身后,轻踮着足尖,动作带着几分轻俏可人,微笑道:“自然要留下来处理公务的,不过我怕西楚馆的人会对你报复,就想着先护你。”
姜守中指了指远处的夏荷,“我有护卫了。”
“嗯,所以我跟你说几句话就回去了。”
染轻尘来到男人面前,有些歉意道,“对不起啊姜墨,或许我不应该带你去找袁大人。”
“为啥?”
姜守中奇怪看着她,随即他明白了什么,摇头笑道:“无所谓他们怎么下棋,他们觉得我是颗有用的棋子,那我就是。况且,今晚我和那几位大人也算是相互利用吧。
当然,我也希望能借此事让那些人明白,棋子也是能掀翻棋盘的。想要拿捏我姜墨,就得先掂量一下自己!”
黑夜下,男人眉宇间透露着刚毅之气,双眼如同磨砺过的黑曜石,闪烁生辉。
染轻尘凝眸面前男人,美目异彩涟涟。
“轻尘……”
姜守中认真凝视着女人清美的面容,发自内心的感激道:“谢谢你能帮我。”
虽然今晚这一切都是他在导演,可如果没有染轻尘的助力,不会这么顺利。
女人将垂落颊畔的鬓丝勾至耳后,嫣然一笑,如牡丹美丽,“夫妻间没什么客气的,无论怎样,你都是我丈夫。而且之前听袁大人那么一说,好像我也在利用你。”
难得心情有些放松的姜守中玩笑道:“能被染大小姐利用,也算值了,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染轻尘俏娇娇的一抹白眼,轻啐道:“都惹了那么强大的敌人了,还嘴花花。”
这宛若情侣般调情的语调让两人忽然莫名有些尴尬,彼此陷入沉默。而被月色烙印在地上的一双影子,也定格成一副剪影。
“那我先走了。”
姜守中咳嗽了一声,迈步离开。
“姜墨!”
女人忽然叫了一声。
已经走了几步的姜守中回头望向发丝于风中轻舞着的女人,面露疑惑。
也不晓得为何要叫住男人的染轻尘,脸颊泛着些许红晕,好在黑夜里看不出她的窘态,故作平淡道:“没什么,小心点。”
“嗯。”
姜守中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男人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染轻尘轻呼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夜空里的点点稀疏星辰,唇角渐渐弯起,明媚动人,“挺好的。”
——
随着西楚馆私藏妖气一案不断发酵,第二天几乎满城都传开了大大小小的各种流言。而在妖气搜查到的当天晚上,西楚馆便被查封。
不过奇怪的是,次日朝堂之上并没有官员提及此事。
唯有六扇门将案件整理之后,递在了刑部,最后由刑部过审,最终放在了御书房内的案桌上。
到第三天早朝时,有两名品阶不大不小的官员开始陈奏西楚馆一事,并委婉暗示西楚馆背后是洛家。而皇帝周昶听完后,并未做任何指示。
当天下午,以工部侍郎为首的几个官员开始借西楚馆一事递交奏折,揭发洛家。
皇帝只是简单的给了一个让刑部继续调查调查的指示,依然没太大反应。这让一些原本准备搏一把的官员们开始犹豫,最终第四天早朝上,竟没有一个人再提及这事。
就在众人以为这件事会被压下去时,第五天早朝上,以兵部尚书为首的诸多官员开始弹劾洛家。而这一次不仅仅是西楚馆,洛家其他一些违法之事全都拿到了明面上,甚至摆出了证据。
弹劾愈演愈烈,最终几乎半个朝堂的官员全都参与其中。有落井下石的,有仇家泄恨的,有利益倒戈的……朝堂变成了菜市场。
当然,以洛家为首的阵营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各种反击。
最搞的是有一个官员弹劾洛家家主与自己儿媳妇私通,洋洋洒洒写了近二十万字的案稿,其中各种细节尤为详细,什么动作,多长时间,仿佛亲眼所见一般,文笔飞扬,把其中一些同僚都给看石更了。
之后,奏折更是如雪花般飞往御书房。
最终的结果是,随着刑部将案件依次落实,皇帝暴怒,洛家或与之有羁绊的官员下狱的下狱,降职的降职,发配的发配……一时之间洛府门可罗雀,与昔日门庭若市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平日里与洛家交好的官员们一个个簌簌发抖,在家连门都不敢出。
而在很多人以为洛家要完了的时候,皇帝忽然下了一道旨,授给远在边关的洛老将军太子太师一职。虽然是无实职的虚衔,却也释放了一些信号。
于是弹劾洛家的官员越来越少,奏折也越来越少。
直到两个棒槌官员想趁着热乎劲再弹劾一次洛家时,结果被拖到殿外挨了几十板子,诘难洛家的声音便再也没有了。
这次风波,洛家的主干根基虽然保住了,可也伤筋动骨,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