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漪走到门口,朝着姜守中眨眨眼,“姜大人,红颜祸水,妾身会给你好好上一课的。”
……
进入街口停放的马车,坐在暖意车厢内的妇人脸上的笑容瞬然隐去,微眯起的凤眸里隐有一丝黑白分明的阴寒冷峭。
春雨担忧道:“夫人,把夏荷留在那里,会不会……”
春雨迎上夫人幽寒的眸子,心神一凛,遽将半截话给咽回腹中。
江漪冷笑,“就你们几个贱泥腿子,也妄想跟天之娇女染家大小姐抢男人?真以为有几分姿色便会让天下男人色授魂与,心愉于侧?知道人家为什么对你们不感兴趣吗?吃到天鹅肉的人,岂会瞧上几块土鸡肉。”
妇人此话虽然是在嘲讽三女,可话语矛头,却隐约指向某人。
秋叶低着头,默不作声。
江漪瞥了眼秋叶,神色缓了一些,柔声叹息,“莫怪我说话难听,在银月楼也就我把你们当宝贝,当做亲妹妹看待。要说把你们当女儿,我岁数也没那么大。可是在外人眼里,你们就是身份低下的侍女仆人,跟泥坑里的贱草没什么区别。
我现在倒是真不担心姜墨会对你们有想法了,他要是敢,那就一辈子别想得到那位染大小姐。女子一旦站在高处,那心气儿可是很高的,容不得自家男人有半点瑕疵。”
说到这里,江漪笑了起来,“我是真同情那小子啊,说他是瘌蛤蟆嘛,倒也算不上,可妄想得到京城第一美人的染轻尘,也未免太天真了。我很期待这小子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我先添一把火,让夏荷待几天。等时机到了,多拱几把火,恶心恶心我那位外甥女。”
马车缓缓行驶,妇人阖眼靠在车壁上,喃喃道:“我真是一个恶毒的小姨啊。”
江漪不喜欢染轻尘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她始终觉得,这丫头就是皇帝周昶的女儿。
即便不是周昶的,只要是她那位姐姐的女儿,她依旧讨厌。就如小时候,她一直讨厌那女人一样。
家里人都喜欢那女人,捧在手心里,就好像她才是从外面抱养的。天下的男人都对那女人倾慕,自己在她身边连根狗尾巴草都不如!从小到大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那女人身上,而自己却仿佛透明人一般。
最可气的是,那女人当初不听自己的话,执意要和那渣男在一起,这种蠢女人活该落得那样的下场!她的女儿也跟她一样的德行!
江漪心里骂着骂着,却感觉脸上凉凉的。
她下意识拿起身旁的镜子。
望着镜中沾满泪痕的容颜,江漪怔怔出神,忽然扑哧笑了起来,又哭又笑。她指着镜中那张桃瓣也似的瓜子脸蛋,笑骂道:“江漪啊,你着相了。你天生就是个恶毒贱人,装什么善人啊。”
马车外,春雨依然很忧虑。
虽说二妹是个冷性子,对男人一向不假辞色,可毕竟是个没经历过男女情爱的纯情少女。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时间久了,难保不会出问题。
夫人就应该让她这种经验丰富的老手留下。
虽然她也没亲尝过男女情爱,可毕竟陪着妇人看了那么多情艳话本,对情情爱爱已经了然于胸。所谓没吃过猪肉可见过猪跑,至少春雨认为自己算得上爱情大师,在情爱面前能保持绝对理智。
别说是共处一室,就算是同床共枕她都能清醒的和对方划出界线。上次考验姜墨就是最好的证明,没让对方占半点便宜。
春雨内心愈发的苦恼。
算了,只能暗中替妹妹多考验考验了。
当姐姐的受点苦,没啥。
——
屋内,多了一个女人。
一个浑身上下犹如冰冻过的漂亮女人。
姜守中只觉很魔幻,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突然间感觉自己的桃花运好像来了。呃,这顶多算是桃花劫吧。
望着冷若冰霜的少女,姜守中试探性的商议道:“夏荷姑娘,要不这样。我知道你是奉命行事,但是也没必要太过刻板。不如你就在家里待着,我去外面办事,等办完事我回来,你再去忙你的。到时候你夫人问起,我就说你一直在我身边,如何?”
夏荷抱刀于胸前,仿佛木头人似的杵在那里,一言不发。
姜守中冷声道:“夏荷姑娘,虽然你的修为比我高,但我要真动起手来,鹿死谁手还真不得知!我身上有足够杀你的底牌!”
夏荷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犹若一柄寒冰深渊所蕴利刃,凝霜于屋内。
姜守中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漪要让夏荷留下了,完全就是一个冰疙瘩,软硬不吃。
“难不成我去茅房你也跟着?”
姜守中皱眉。
见对方冷着脸不回应,姜守中怒极而笑,“行,那我去茅房,你好好跟着。”
姜守中走出屋子,来到院子角落简陋搭建的茅房。
然而少女竟真的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哪怕姜守中准备解开裤带,对方依旧如影随形。甚至于姜守中准备把茅房门关上,对方竟直接把竹篾作的门给拽飞,必须让男人一直在她视线里。
“行,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