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之中情势诡谲,无有宗门庇护便不能进入其中,故对弟子而言也是大事,许多修士怕终其一生都见不了海中天地颠覆的奇伟景象,是以此时此刻已有不少人走出居所,欲待飞星观进入天海时能够一观奇景。
赵莼点了点头,虽心绪复杂,面上却未表露分毫,她此番行出居所,一是为了风云会日子将近,二则是因为冥冥之中有所预感,这界南天海的景况多半会因为一元冥水大阵的变化而产生异象,就不知这异象的阵仗是大是小,会否对风云盛会的举行产生影响了。
她低声与施相元交谈几句,只说天海景色似不如从前到来之时一般澄明了,对于封时竟所吩咐的事情则一概不谈,仍藏诸心底,不漏外人。
施相元因言会意,不由得转了目光去天海之上打量,可惜以他眼力亦对此无法打探分毫,数刻之后,便就不在此言之上多想了。
诸宗启程入海的日子比施相元算得更近些,几乎在赵莼现身后的半日,三才道宫上便传了破浪入海的敕令,众长老亦应命入座,听候吩咐。
裁定昏时为入海良机,哪知太元道派却不肯屈居人后,便将那鹤渊浮宫纵横摆开,做出那不肯让人的强硬姿态来,与昭衍的飞星观各据一方云天,几乎有两方对峙之态,叫余下宗门无不诧异万分,各自暗下腹诽。
三才道宫内,胡朔秋盘膝趺坐,此刻方掀起眼皮往飞星观外一扫,便不由冷笑一声,心头火气直冒。
因三千世界是由昭衍祖师率领万族开辟而来,此些年来无论昭衍盛衰与否,这正道十宗之首的位置都从未有流落外人手中,太元本为后起之秀,能够异军突起冠以仙门之称,其中缘由也大多与那位开派祖师鹤元子有关,有说此派道法得来天外,鹤元子不过只传道授法罢了,却一直未得证实。
昭衍极盛时,受万族来朝,自以为道门正统,便难免视外宗为旁门左道,胡朔秋虽未有此念想,可却一向将昭衍视作诸宗之首,太元突做此态,叫她大动肝火也是自然。
况她并非头回领率弟子,从前几届风云会时亦不见太元强硬若此,偏到如今时候显露獠牙,倒叫她不得不将此事归结于门中被盗走的那件玄物。
念及此处,饶是胡朔秋向来克己守礼,亦不由冷下面容,大手一挥道:“传令下去,命众长老各居其位,将那三才大阵给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