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青对于景文帝的咳嗽充耳不闻,甚至有些嫌弃的起身,害怕他父皇把病气传染给自己。
抬手放在自己的鼻翼处,似有所感道:“父皇,你老了。”紧接着他又走了两步,来到景文帝榻前,眼神锐利刺骨,“天下该易主了。”
景文帝吃力的抬起手臂,宛若枯槁的手背上面经络显现。
嘴唇微微发颤,他实在想不通季常青为什么要这么做,再等等不是更好吗。
“在等等这位置不是名正言顺了吗!”
“父皇放在一年前这位置可能是我的,可你把四弟派去北伐,不就是想让他掌控兵权,从而和我斗争吗?父皇别以为儿臣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太子之位恐怕在心里早就该换人了吧。”季常青早就知道景文帝对他不满。
只是四弟季常渊没有表现出他想要的结果,储君之位便一直让他坐着。
此次派季常渊去北伐一是考验对方的心性,二来就是他刚才的意思。
“逆子啊!”
“父皇你就写下退位诏书吧,别让儿臣做坏人,四弟若真有心救你,他就不会在城门外等上这么久。”
景文帝是脸红脖子粗,要不是自己的这副身子太过孱弱,他是真想下床给这混人一个教训,无论心中再不满,他也只能动动唇舌:“混账东西,朕的东西,岂是你能觊觎的。”
“父皇您的这些话,儿臣得到耳朵已经听的生茧子了,下次换个话说,比如请儿臣饶了父皇——哈哈哈。”季常青放肆的笑出了声。
“时辰不早了,儿臣就不打扰父皇休息了,儿臣还要去找外公谈论谈论。”
景文帝的眼睛快要鼓了出来,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将夏老召回来完全是自己是引狼入室,给季常青做嫁衣。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好像喉间卡了异物一样,只能看着季常青大笑离去。
呼吸越发急促,他整个人都沉浸在难受之中。
季常青走出寝宫,别有深意的回望了一眼。
“陛下,咱们接着去哪儿?”安达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站在季常青的身后。
神出鬼没吓了季常青一跳,碍于自己的威仪他咳嗽一声拂袖而去。
不知不觉便走到凤仪宫。
看着里面静地出奇,他探出头往里瞅了瞅,正经道:“母后呢?”
“皇后娘娘去了冷宫。”
“冷宫?”
安达若是不提起,他都快忘了冷宫里还关着一位旧人。
“是丽妃娘娘,今儿初六是皇后娘娘看望丽妃的日子。”
季常青扯了扯嘴角,笑容苦涩:“这人都疯了,居然还有人记挂。”
“人人都说皇后和丽妃娘娘入宫之前就是异姓姐妹。”安达跟在他屁股后面给出解释。
“哼。”季常青冷哼一声。
他才不信什么异姓姐妹,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这事不该他这个时候操心,等他坐稳了帝位,再来找这些人算账。
“走吧,去母妃那儿。”
季常青想到他外公还在母妃那儿,还有事要商量,毕竟外面的那位可不能小觑。
安达走在前面为他开路,期间有话想说,可看到季常青凝重的表情后,他便歇了这个心思。
季常青把许多事情压在心底,眉宇之间的沉闷难以化开,只希望他外公夏阁老,能帮他把事情处理好。
好在他父皇信不过宁家,早早就削去了职位,才让他有了此刻的机会。
这么看来皇后一家还帮了他。
他短暂地抛开这些不想,脑子终于安静了些。
——
宁清欢的手里提着食盒,心情难掩那股兴奋劲,她盼了这么久的日子,总算是要到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说给莫白茶听,她们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一条路子为她们而打开,就是不知道常明那孩子可还好。
宁清欢地步伐轻快,身后溪浣的还得小跑才能跟上,但她瞧见站在两边的禁军,心里不乏有些胆怯。
终于是忍不下去了,她卯足劲追上宁清欢:“皇后娘娘,今儿的禁军似乎比平日多了一倍。”
一直沉浸在喜悦里的宁清欢还真没有发现这一点,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放慢了脚步,开始仔细打量两边的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