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拂着这座港口,清晨的阳光带着些许冷意。
一艘不大不小的帆船摇摇晃晃停进港湾,从船舱里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老人手里握着的酒瓶中还剩半瓶酒,他泛黄的眼眶里,疲惫的眼神抚摸着这座阔别数十年的城镇。
老人并不着急下船,缓缓的走向甲板边缘,依靠在围栏上。
一个带着船长帽的中年人嘴里叼着烟,走到老人身边,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是港口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栈桥上的人都在迎接从另一个大陆返航回来的亲人。
“近乡情怯?”中年人看着满脸皱纹的老人,问道。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低头灌了一口手中的酒。这瓶酒的来历可不简单,不过只剩下他手中这最后一瓶了。
“我记得年轻那会,还没跟着那群人出海的时候,家里老人都讲究一个落叶归根。但在另一个地方呆的久了,根就扎在别处了。”老人眯起了眼睛,眼角的皱纹更加凸显。
中年船长在这一路航行中并未与老人有多少交谈,只知道他是自己的老乡,就顺路带他回来了,他觉得这个老人最起码也得有七八十岁了。
他并没有继续接话下去,转身去指挥他的小伙子们搬运货物去了。
老人喊住中年人的背影,道了声谢,执意要塞给他一枚金币。
中年人看了看金币上的样式,并不认识,而且在这个国家也并不流通。
老年人看出了中年人的犹豫,眼神里带着几分落寞,想起在那边,这金币似乎也没多少人认识了。他挤出一个笑容:“这是纯金的,熔了也能用。”
中年人最终还是接下了金币,对着老人提了提帽檐。
老人转身准备下船,又突然回头问道:“这座城镇,最近的酒馆在哪里?”
船长随口报了个地址。
老人道谢,提着酒瓶下船了。
他对这里熟悉无比,又陌生至极。
他以前离开这里的时候,脚下的栈桥仅是泥地而已,这里除了稀疏几座草房渔户,可没有如今的红砖墙瓦。
与他擦肩而过形形色色的人穿着与他截然不同的衣服,他居然有种身在异乡的感觉。老人握紧手中的酒瓶,就像爱护一生至宝,往怀里缩了缩。
里面的酒所剩无几。
他快要散架的身子骨最终还是支撑着他走到船长口中的那家酒馆,停驻在酒馆门口,熟悉的喧闹声让他有些恍惚,但他很快就从回忆里清醒过来,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