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里曼趁着自己还有余裕的最后一点时间,克制住挥拳反抗的求生欲,而只是轻轻地拍了拍科拉克斯用力压在他喉间的手腕,以此表示这确实令他“很不舒服”。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后的尝试,如果这依然不能让对方冷静下来的话,那他便真的不得不采取一些暴力行为来让自己脱困了。

好在,随着与原本类似的外形一同回归到科拉克斯身上的,也包括与原本类似的思维与判断能力。就在基里曼终于快要忍不住的那个瞬间里,扼在他喉间的力度陡然松弛了下来。空气总算再一次能够顺畅地通过他的喉管,但与之一同流淌的还有自再次崩裂的伤口中四溢的血液,这种刺激令原体也忍不住呛咳了几声。

“基里曼,我——”在质问过后,凭自己的判断找出答案的科拉克斯挪开了自己的双手,有些恍惚地看着上面沾染的、属于自己兄弟的鲜血,露出了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和“自责”的表情。

你差点就把我杀了。基里曼这么想。放在以往——一万年前、大远征时代的以往,他必然会把这个句子当个笑话说出口。但现在,他只是稍微捏了捏自己颈间的旧伤,确保那一块不怎么听话的皮肉在原体超常的愈合力下重新粘合,然后从地上坐起来,在确认自己能够发出正常的声音之后,立刻宽慰道:

“没关系,那是旧伤,只是看着吓人而已。”他这么说着,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和礼服相配的装饰手帕,不是去擦拭自己颈间还在缓缓流淌的鲜血,而是首先去擦科拉克斯沾了血的手,“它有时候确实会因为外部刺激而裂开一点点,但你看,我完全没事。”

科拉克斯盯着基里曼一半还在流血,另一半则因为他刚刚施加的压力而留下了明确红痕的脖颈,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能成功地说出来。他最终只是任凭基里曼擦拭着留在他手上、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已经近乎凝固的那些鲜血,并愧疚且紧张地收紧了背后的翅膀。

在一点点羽翼摩擦声中,基里曼抬头瞥了一眼那对不太安分的翅膀,带着点笑意说:“我希望伱在我这里还睡得舒服。事发仓促,不然我该想办法问问圣血天使们,他们的基因之父是在怎样的床铺上休息的。”

对科拉克斯来讲,这不算什么令人心情舒畅的笑话,但他还是成功理解到了对方是想要开个玩笑,把气氛搞得轻松一点,于是勉强扯出了一个微小的笑容。奇特的是,在他这样做了之后,他真的觉得原本纷乱的心绪平静了些许,并终于能将他想说而没能说出口的问句提了出来:

“你真的没事吗?”那伤口显然不寻常。退一万步,就算是不知道它产生的前因后果,也应该轻易地意识到,又有什么样的武器能在一位原体身上如此长久地留下难以被愈合的创伤呢?

但基里曼依旧显得毫不在意,又或者,他逼迫自己显得毫不在意:“没什么,我只是需要换掉这套沾了血的衣服——你瞧,我刚好不容易从一场会议上脱身。”

在科拉克斯的手大致被擦干净后,基里曼拿回那张已经沾了血的手帕,随便地在自己颈间抹了两把,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将它直接丢进了垃圾桶:“好了,我的兄弟,很抱歉我没能在你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出现在这个房间里。你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