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阿弥陀佛大帝的神我老僧神色一变，脸上浮现一丝肃穆与郑重，开口道：“何为如，何为来。”

对于信仰教派而言，异端比异教徒还要可恶，今天要是辩不过申公豹，明天佛门就要彻底分裂。

阿弥陀佛大帝虽是佛门唯一大帝，却不是佛门之祖，此界佛门源远流长，自仙古之时，乃至更古老的时代就存在。

在古老的岁月，佛门不止有至尊，更有仙僧，乃至僧仙王，道统无比绵长，无比强大。

申公豹眼眸一转，浑身上下沐浴佛光，天庭八部众纷纷飞来，在身后诵读经文，如同天龙呼应，禅音阵阵，响彻大宇宙。

“从本已来，性自清净，离一切相，寂灭无为。”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世尊昔日说法时，曾曰，不可为我造偶像。”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汝非如来。”

一言既出，阿弥陀佛大帝的神我身散发丝丝金光，竟然有瓦解的趋势，令老僧神色一变，呼唤降魔杵，想要加持己身。

然而，佛门大帝的兵器竟然不听他的召唤，反而与斗战圣皇的虚影争锋相对，同仙铁棍论起来了道。

“我即是佛！”

神我老僧见状高呼一声，宝相庄严道：“愿普度众生，化一切劫难，让佛光永照！”

“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申公豹平静一语，指着诸天万域的佛徒道：“是他们渡你，非伱渡他们。”

“阿弥陀佛大帝能成正果，可入仙域，他们得不了，也入不得。”

阿弥陀佛大帝成佛了，可众生没有成佛，事实上亦是如此。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阿弥陀佛大帝的肉身——释迦牟尼，同李耳携手，打入仙域。

阿弥陀佛大帝的神识，转生为花花，拜叶天帝为师，几乎红尘飞仙，跟着天帝打入仙域。

阿弥陀佛大帝成道了，他的转世身应验了，他未来成佛，成功飞仙，正如预言中一般。

但，神我老僧，以及整片西漠，亿万里佛国，所有佛徒全都死了。

攻打成仙路失败，宇宙八荒，众生加持而来的念力都炸开了

因为，攻打成仙路不是阿弥陀佛大帝，而是众生，是众生自己铸造的神我身。

不是阿弥陀佛大帝，带着众生去攻打成仙路。

是众生用自己的念力，塑造一尊名为阿弥陀佛的神，裹挟着神祇，去攻打成仙路。

这种瞒天过海，巧立名目的行为，骗不过成仙路，只能骗自己，注定失败。

“你不是佛，你是神。”申公豹轻叹一声，道出了真相。

轰！！！

神我老僧体内响起浩荡梵音，如同一尊神祇，开口呵斥道：“众生一体，虚空一体，法界一体，诸佛一体，一起发佛愿，行佛道，证佛果。”

“十方尽虚空法界一切佛！”

“我如何不是佛？！”

“何以为凭？”申公豹质问一声道：“法界何在，净土何在，智慧何在，佛国何在？！”

这便是此界最根源的问题。

佛国，或者说，仙域在哪里。

洪荒大宇宙，诸佛一体，是因为有红云道化之后的云智慧绑定，诸佛共享智慧，维护功德业力，以轮回循环，奠定体系根基。

即便是如此大法力，如此大神通，依旧不得永恒，每过数亿年，数十亿年，数百亿年，就需要拉出一个佛陀献祭，寂灭涅槃，转世重修，轮回循环。

这便是神通不及业力，业力不及愿力，每过一段时间，都需要平账，这便是因果。

诸果皆空，因果不空，只能拖延，迟早一天会找上门来，除非是真正无余涅槃，如释迦活在众生心头，与众生同在，才算真正摆脱因果，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诸佛涅槃，是有余涅槃，依旧要进行轮回，转世重修，顿悟成佛，诸佛一体，寂灭涅槃，上演一次又一次的平账。

这已经是洪荒诸佛目前能想到的最优解，其中有云智慧托底，可以循环。

而，九天十地佛门，不要说云智慧，八宝功德池，就连仙域都没有。

仙域早就在乱古时代被打崩了，绕来绕去，又回到了最根源的问题——仙路。

“你这是在赌。”

申公豹呵斥道：“赌赢了，攻打仙路成功，有了一个仙域托底，万一赌输了呢？”

“坐化不止是你，更是拉上此界佛门的底蕴陪葬。”

“汝有大宏愿，可有慈悲心？”

“大智、大悲、大愿、大行，四大缺一，甚至缺二。”

神我老僧不语，诸天万域的佛徒迷茫，有大愿和大行，却没有大慈悲，乃至大智慧的佛，真是佛吗？

“老僧是神我。”神我老僧双手合十道：“神我只是卑微的公器，盛放众生深思熟虑的道果。”

“众生有个屁智慧！”

申公豹冷笑一声道：“众生有的只是欲望，在烦恼没有变成菩提前，全都是睁眼瞎。”

“所以才要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佛是觉者，能看清前路，佛是导师，领导众生前行。”

“然而，阿弥陀佛大帝已经坐化，没有一世又一世活下去，没有一直领导众生前行，才有你的出现。”

“看似佛在领导众生，实际上是欲望领导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