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丝静静燃烧着,忽明忽灭。此刻,郑乾忽然感觉到身体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这痛楚是无比真切,居然连虎忍都无法压住。七经八脉,五脏六腑在这一刻被挪移,胸膛间突然出现一阵剧烈的扭曲和颤抖。
黯灭星移。
谢遥将自己最后的焏术留给了他,当然,还有死亡。
郑乾一时无法抑制胸中的剧痛,开始剧烈的咳嗽,大口的鲜血从胸中涌动,狂喷而出。
过了好一阵,他终于止住了剧咳。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却只是淡淡道:“重征,你受苦了。”
而在下一刻,惊变陡生!
郑乾趴坐在地上的身影,就这么突然间消失了,只留下沙土上大片大片刺眼的殷红。
于是,萧隐的表情在这一刻凝结,他惊讶的发现,一柄火红色战斧,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脖间。
不可能啊!战马仍在狂奔,没有人能追得上啊!
火亮的斧刃割开他的皮肤,劈进他的血肉,温热的鲜血顺着那刚刚撕裂的伤口狂喷而出,将他的视野染的通红。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瞥见了在空中突然出现虎骑统领,瞥见了翻滚于马下的欢烛,瞥见了仍毫不知情向前狂奔的战马。然后,当末日的钟声敲响,这世界便与他再无瓜葛。
黯灭星移,瞬间挪移事物的方位。
于是郑乾做到了,他救出了欢烛。哪怕代价是他在这世上的所有,他也并不在乎。
那是他一个人的因果,一个人的浮屠。
当郑乾和欢烛双双滚落于马下,当欢烛还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红衣女子却发出失声的尖叫。
出现在视野里的,刚才与郑乾酣战的夸父战士。他终于追上来了,在他的眼中,所有生灵是一切屠灭的对象,这是神的旨意,他脑中唯一的刻痕。
夸父战士举起手中的金蛇杖,重重朝郑乾轰砸了下去。
于是,男子再一次凭空消失了。这不是幻术,是另一个人的在郑乾身上留下的记忆,最后的灵魂。下一刻,红天战斧重重砍在夸父战士的脖根,留下一道白色的斧痕。
再消失,再重砍。再消失,再重砍!
倒果为因的因果浮屠,不是因为将重斧砍出所以劈中,而是因为劈中,所以才砍出!
红天的每一次重击,都击打在夸父战士同样的伤口处,分毫不差。如果一次砍不断,就两次,如果两次砍不断,就一万次!这是虎烈双雄最后的绝唱,这是生命里最后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