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蕴见她仍是不肯轻易松口,只得假做镇定道:“其一,还魂之人,三魂不稳,六魄皆弱,初归之时,非体弱之身,不可常安;其二,惊魂之毒,与心思纯善之人无碍,只会放大大奸大恶之徒心底最难堪的恐惧。”
短短一句话,因不知安陵容会作何反应,是以他说的甚为艰难。
话落,小心去瞧安陵容神色时,只见她额角青筋情不自禁的狂跳了几下,随即朝他挥手道:“本宫累了,你且跪安吧。”
打死安陵容也想不到,她竟是因这般……这般荒诞不经的理由才受了场灾祸。若眼之所见,心之所想,非是因果循环,系出人为,那她自苦为何?自伤为谁?竟叫自己躺了那么久的时光……试想当时,若多看几本古籍,多制几款名香,多摆几篇棋图……不是更不负这偷来的时光吗?
见安陵容面色着实难看,裴蕴不免急急找补道:“娘娘,裴某不是有三个愿望吗?可不可以拿出一个抵消裴某之前对您的擅作擅为?”
闻言,安陵容冷冷觑他一眼道:“你不尊本宫为一;对本宫下毒是二;欺君为三;裴大人,你自己说,在本宫这里,你还能剩下什么愿望吗?”
这账怎的还能这么算的?
裴蕴小声嘀咕了一句,但见她已在盛怒边缘,只得暂且收起自己的小心思,躬身道:“娘娘圣明,微臣受教。”
“宝娟!送客!”安陵容对他实在连个眼神都欠奉,是以直接对外吩咐道。
直到宝娟将人送走许久,安陵容方恼羞成怒的将手中古籍按在桌面上,气道:“我知错能改,如何就算得上大奸大恶之徒了?这裴蕴,真真就是个糊涂虫!夜郎自大之辈!庸医!”
永和宫外,裴蕴提着药箱走了老远,才拍着胸脯在心中道,好险好险,好歹糊弄过去了。这要是说自己当时只是觉得离魂症有意思才下的毒,会不会被容妃娘娘直接拖出去给杖毙了啊。那可不行,留着小命,还想跟容妃娘娘这般宁静致远的人多交交朋友,涤洗身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