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绥风明白过来,薄砚真不是怪罪他杀了她哥哥,而是担心他非法持枪,罪上加罪。
可惜薄砚真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开枪也是为了维护薄骥“爱国企业家”的尊严和名声。
伟人的名声不应该在死后还要被自己的后人玷污。
而薄砚城早就是一个杀人未遂的罪犯了。
步绥风大脑飞速运转,万一薄砚真问他的枪是从哪里来的,他必须想一个尽可能合理的解释。他只口不提枪的事,含糊其辞地说道:“我只是一个保镖,尽了一个保镖的职责。”
其实,薄砚真并不关心手枪和薄砚城死在自己面前的事情,而是定定地看着步绥风,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轻声但坚定地否认了他刚才所说的话,“不是。”
此刻,在薄砚真的心中,步绥风不止是她的保镖。
她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且郑重其事起来,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口吻极其认真地纠正道:“你是我人生最黑暗时的一束光,是救我命的……步绥风!”
今晚的月色似乎比昨晚的更加明亮,月下断路崎岖,一道长长的身影扫过,四周再无荆棘。
但第二天……
步绥风被雁安公安厅派人带走了。
薄砚真情急之下联系了裴永彰,“我要以全部身家换你在公安厅的人脉,给我把步绥风救出来!”
薄砚城有一点没有说错,雁安的警察确实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电话那头的裴永彰失笑,“薄小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只是一个保镖。”
“这是我的事!”薄砚真冷声开口,“你同不同意?”
裴永彰趾高气昂道:“口说无凭!就看薄小姐的诚意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薄砚真面色沉重,当即去准备产权转移材料。
一些东西她本来就没想要。
有个人她却突然很想得到。
在雁安公安厅那封闭而略显压抑的审讯室里,步绥风从容不迫地端坐在两名警员的对面。他身姿笔挺,面色平静如水,仿佛这里并非令人心生畏惧的审讯之地,而是一个寻常的会议室。只见他有条不紊、一板一眼地回答着问题,语气沉稳且坚定。
就在这看似波澜不惊的氛围之中,步绥风毫无征兆地打破了沉默。
他突然开口,以一种缓慢却又清晰无比的语调开始陈述起来:“雁安公安厅厅长,黄海峰,平均每年受贿金额高达十一亿。为了能够继续留在雁安,向国安部的前副部长行贿整整十四亿。此外,还与......"
话音未落,其中那位一直紧绷着脸的女警员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一般,猛地用力一拍面前的桌子,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她霍然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冲着步绥风厉声吼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面对女警员的暴怒,步绥风却异常镇定。他缓缓抬起眼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定的笑容,轻声说道:“没什么,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不过,我着实好奇,很想亲眼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黄厅长。”
此时,女警员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紧咬着牙关,恶狠狠地瞪视着眼前这个丝毫不见惊慌之色的步绥风,似乎想要用目光将对方彻底刺穿。
整个审讯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到了极点。
国安部前副部长已经因为收受贿赂的过错被拉下马了,而黄海峰能从中躲过一劫,且从未被提及,可见其手段和人脉不一般。
但现在这么一件隐秘的事情竟然被眼前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说出来了。而这个普通人是一名杀人嫌疑犯,说出来无疑是想用此来威胁黄海峰让自己无罪释放。
事关堂堂公安厅厅长的前途,女警员当即把步绥风的事情上报给了黄海峰。
黄海峰听说后顿时大惊,立即从应酬的酒桌上离开,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公安厅审讯室。
尤其是在得知步绥风是帝京人后,更是胆战心惊了一路。
最近一直有消息传言,上面要派检察人员到各地“微服私访”,他唯恐这人就是帝京派来暗地里调查他的。
但在这雁安毕竟他才是数一数二的,几十年的根基不可能一朝被推倒吧。
他心存侥幸!
所以就没有叮嘱警员把步绥风从审讯室请出来好好招待着。他总不能畏惧每一个随口说说的人。
“呵!就是你在造谣生事啊。”黄海峰进门后,朝着步绥风的位置一步一步走近,带着他上位者的高傲和不屑,“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造谣诽谤罪?”
步绥风两个胳膊随意地放在审讯椅的木板上,用手指敲了两下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