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孔家最重要的一件道器,名唤「圣德教化经」,乃是一件书籍样式的道器,受孔家世代祭炼。
只要推行教化,即可自所牧民众身上采集虔诚信力,存储于书中。这些信力,既能辅以器主修行,也能用来加持器主言灵术法之威能。
于孔家而言,「圣德教化经」称得上是镇族道器,可以让孔家轻易坐稳郡守之位。
唯有一点问题,在于「圣德教化经」从民众身上采集信力,会强制转为虔信之力。
对孔家自身,虔信之力杂质更低,转化率更高,自然是好事。
但对孔郡当时的其他世家来说,就相当于是孔家人吃独食,把民众羊毛全给薅完了,连一根毛都不肯分给其他世家。
虽然可以靠着经营民众日常所需之产业,或别的手段汇聚信力灵性,却始终要少上一块名望影响力原本能带来的灵性汇聚。
时日久了,积怨太深,终为孔家引来祸端。
当鲁家发难,推翻孔家欲斩草除根之时,彼时孔郡,竟无一人站出来为其说话。
最终,整个孔家,仅只孔谦一人逃出生天,并以稚童之身乞讨为生,捱到十六岁成年,才得以入道修行。
如今,「圣德教化经」正是孔谦本命道器。
若以「圣德教化经」替命,或者说替死,便可让孔谦了结他与南奕之间不死不休之因果。
说实话,「圣德教化经」对孔谦有着非同一般的特殊意义。不到万不得已之际,孔谦并不想毁去「圣德教化经」来替死。
只是比起「圣德教化经」的纪念意义,孔谦更珍惜自己小命。
在亲身体会过一次南奕大气运在身的恐怖气运后,孔谦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不想再与南奕有所纠葛,便只得先死为敬——由「圣德教化经」接过因果后,毁去此器,了结因果。
孔谦在心里安慰自己:此器适合治理一方之世家,却不适合独自修行之辈。
纵使他靠着自身意志与武力来推行圣德教化,也始终不可能比得上当年孔家放牧一郡民众之气象。
而且,「圣德教化经」最好的功效,还是用来镇压家族气运,辅助家族修士之修行。
孔谦如今偶尔用来加持自身术法,不能说是没用,却也着实属于大材小用,且意义不大。
自觉自己已再难建立一个新的孔家,孔谦反复思虑,终是选择舍弃「圣德教化经」,力保自身不留隐患在身。
他寻了处落脚地暂歇,准备抓紧时间,施展「李代桃僵」之术。
此术,可以用来炼制替身木偶,即他之前用来引走南奕与郭来攻伐术法,进而争取遁逃之机的木偶。
若对本命道器「圣德教化经」施展「李代桃僵」之术,即可将他与南奕之间的因果转到「圣德教化经」之上。
只是,就在孔谦刚刚站定,准备「李代桃僵」时,却有一声蝉鸣,猝然在孔谦耳边响起。
“喳!”
孔谦微微一怔,旋即便感受到了一股强制牵引之力,已然锁定住他的魂魄真灵。
赫然是为他殿后的林渎,竟使「魂归来兮」勾住了他魂魄真灵,并钉死在孔谦好不容易才遁逃远去的适才战场。
孔谦若是不想魂魄离体直接暴毙,便只能重新折返而回——可以回得稍稍慢些,却绝对不能不回。
“林渎!直娘贼!”
孔谦心态崩了,破口大骂。
他万万没想到,林渎殿后将死之际,竟丝毫不顾同伙情谊,临死也要拖他共赴黄泉。
如果林渎只以「魂归来兮」钉死南奕两人的方位,称得上将殿后之责发挥到极致。
结果,林渎竟还把他也给带上,非要他重返战场自投罗网。
孔谦心态崩了。
有一说一,他并不觉得自己弃林渎而去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为了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孔谦请林渎前来助阵。
而在孔谦看来,所谓助阵,本就是顺风时援手支持,逆风时帮忙殿后。
所以,他见势不妙下果断撤离,让林渎殿后,乃是理所应当之举。
再者,东凌天十二金钗销魂阵,彼时必然会锁定住一人,不叫其遁逃。
在此情况下,孔谦觉得自己与林渎,谁能得到逃生之机,乃是各有半数可能。
既然东凌天锁定住了林渎,那么自己果断撤离,并不能算是故意卖掉林渎。
结果,林渎殿后将死,竟丝毫不顾同伙情谊,对他用上了「魂归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