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刚开始着手查探南奕底细,就发现他与我之间,有着不死不休之因果。”孔谦摊手,作无奈之状。
不死不休之因果,亦是不死不休之缘法。
两人有此因果,相互斗法时,彼此间相当于会招招暴击。
不过缘法使然,一般并不会让某一方在另一方全然不知的情况下便能加以突袭,而是会在因缘际会下,让双方都提前注意到对方。
比如孔谦这次,本只是接了林夜的单子,想稍微查探一下南奕底细,却愕然发现南奕左手手背上有着一道诡契的梨形印记,竟让他心头一跳,似是与他有关。
孔谦略做推算,方知南奕之前在南天城强杀杜元甫后,为躲避武安监缉拿而随意遁入的灵境,竟是自个当年在南天城气死的一位果农所化灵境。
孔谦少时,因孔家被灭,曾乞讨为生。
虽然后面抓住机缘成为修士,却早已习惯了身穿破烂道袍,且有着乞讨癖好。
正德九年九月,孔谦到南天城找赵家取货,途径集市时见一果农所卖之梨甚甜,旧态萌发,习惯性地想向果农讨个梨吃。
结果果农连一個梨都不肯给孔谦白吃。孔谦嫌弃果农吝啬,便暗中施术,将果农整车梨都散给围观众人吃。
孔谦甚是自得地说,他是在行圣德教化,要叫果农学会乐善好施的道理,随即便拍拍屁股径直走人。
孔谦并不认为他的做法有错。
他堂堂修士,愿意点化凡人,给一个凡人亲自讲解乐善好施的大道理,乃是卖梨果农天大的福气。
却不想,果农非但不感恩,还气量狭小,在他走后竟当场气死不说,还死后怀怨,含恨化诡。
而南奕入了果农灵境,竟与果农诡灵签订诡契,要与他结下不死不休之因果。
如此不智之举,着实是不知所谓。
孔谦推算清诡契来龙去脉后,冷笑不已。
不过,有着诡契定下两人不死不休之缘法,叫孔谦注意到南奕与他有因果未结的同时,即便孔谦并未继续追查南奕底细,南奕也多半会在不经意间察觉到孔谦存在。
所以,孔谦才会对画诡阁另外几人说,就算他们不再细查南奕底细,也未必不会与南奕产生其他牵扯。
孔谦继续道:“原楚郡赵家之亡,倒是与南奕牵扯不大。但齐郡元家之亡,十成有九,是亡于九执道人那猴妖之手。”
“而我追查南奕瀛州岛之经历,发现他与杜衡签订《瀛州和约》时,南海妖魔一方的谈判使者,竟是九执道人,今又被称为孙九执。”
“虽说孙九执远在南海,现已不在齐郡、不在大离。但南奕既与孙九执有过接触,外加他又与我有着不死不休之因果,恐是迟早会注意到我们。”
“依我之见,我等不如先下手为强,设法将南奕斩杀,提前绝除后患。”
孔谦义正言辞地提议道。
他与南奕有着不死不休之因果,自然是希望借助画诡阁之力,尽可能地提前打南奕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红发女修明鸾闻言,立即嗤笑道:“还先下手为强?你能在离京城中强杀一位蜕凡修士试试?”
“据我所知,南奕当是有着大气运加身,不仅曾以「万法禁行」之效逆斩永恒明火教的筑基魔修,更是曾在筑基魔修突然袭杀之下,实打实地逃得性命,安然无恙。”
“而且那时,南奕还只是养气修为而已。如今人已蜕凡小成,又从瀛州岛折返,不知在南海得了多少好处。”
“孔老二,你觉得你来个突然袭杀,能强杀南奕否?”
画诡阁七宿,除去钟离心慕南君悦外,既是因利相合,彼此间自然谈不上什么感情。
而明鸾与孔谦之间,更是不太对付,相看两厌。虽不至于到暗中下黑手的地步,却也经常在聚会时相互嗤笑,语带讥讽。
此时见孔谦想怂恿其他人助他对付南奕,明鸾登时开口,毫不客气。
南奕是与孔谦有着不死不休之因果,又不是与画诡阁有着不死不休之因果。
两者根本就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孔谦有着自己的私心,危言耸听,想怂恿其他人与他一道先下手为强。
但另外六人也不是傻子,即便没像明鸾这般直接反驳,也是心里门清。
除非南奕确实已经注意到画诡阁存在,盯上了画诡阁,否则暂时只会是南奕与孔谦之间的私人恩怨。
阁主南君悦开口道:“眼下当务之急,乃是尽快促成「选妃」一事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