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投强势一方胜,强势一方便会巧之又巧地被对面反杀。
总之,怎么投都会输,俨然有种身在网中不可得脱的窒息感,仿佛被命运洪流碾后裹挟走的漂浮杂物,身不由己,无力挣扎。
南奕心平气和,虽在不断跟注连输,却细心体会这种平时少见的微妙感触。
不过,连输之下,身前筹码越来越少,很快用尽。南奕只得找雅间侍女,又兑换一批新的筹码继续输。
虽然每次投注都只投一块筹码,但架不住连输,筹码如流水一般只见去的、没见回的。
不眠不休连输十八个时辰后,南奕身上钱财便已全数耗尽。
他取出诡器「纯火焚金罩」,问雅间侍女,可否暂时抵押质当,赊欠钱财,等过上几天,再来赎回诡器。
侍女有些茫然。
脉楼当然有典当业务。但她看不懂南奕为何非要混进天华阁,跟注苏光,陪着苏光一起输。
只是就当侍女出门,准备向上请示南奕诡器可以赊欠多少时,她收到传音,不必抵押,直接批了南奕随意预支筹码之资格。
南奕闻言挑眉,却也不以为意,将「纯火焚金罩」收入怀中,直接预支筹码跟注苏光。
他确实是在跟注苏光,继而不断连输。
但他又不是真正地输。
因为南奕投注的同时,裘长生也会在天夏居中投注,投与南奕完全相反之注。
南奕未必输麻了,反向投注的裘长生,却是确实赢麻了,赚得盆满钵满。
而裘长生的身份,瞒不过脉楼之主。
虽然洛苏一直没来过脉楼,其令牌编号,脉楼管事见了,甚至一时不知对应哪家家主。
但脉楼要查,还是会很快查到。
再加上裘长生佩戴的「无颜面」,只是黄阶中品诡器,对应养气期,能叫养气修士难以看破遮掩,却防不住蜕凡修士有心窥探。
脉楼之主看破「无颜面」遮掩,看到裘长生与南奕相似之面貌,登时知道两人实乃一人。
虽觉好不容易赶上苏光这么个不断散财的冤大头,却又来个南奕,敞开口袋地从脉楼手中抢钱,着实有些晦气。
但脉楼之主,看在南奕还算知道分寸,没有让脉楼反过来亏钱的份上,不欲多事,由着南奕折腾。
在天夏居,每场「餋王斗」,裘长生都只以一块筹码作为初始筹码,不断投注。
每赢一组,他便将赢来的筹码全数押注下一组。
随着筹码越积越多,脉楼先是为裘长生更换大额筹码,最后干脆改为将裘长生筹码余数记在木牌上,让裘长生直接投注木牌,免去天夏居中筹码堆积,难以快速投注之麻烦。
等到每场「餋王斗」结束后,裘长生只保留最小额的一块筹码,然后将剩余筹码兑为金元,收入乾坤戒中。
如此这般,虽是敞着口袋从脉楼手中抢钱,但终究没有让脉楼反过来亏钱。
因为裘长生再是连胜,初始筹码太少,在前半场并不会太过突出。
要到后半场时,随着裘长生筹码体量激增,才会将其他赌客的钱财,接近于尽数收入囊中,不给坐庄的脉楼分钱。
而且,因为有时候苏光会投注明显强势的一方,导致博戏频繁爆冷,让庄家得以血洗赌客。
所以脉楼其实不会亏,只是没有像南奕没来的前三日那般赚钱。
不过,这是建立在裘长生初始筹码小,前半场抢钱能力不显著上。
如果新的一场「餋王斗」开始时,裘长生选择将累计所赢直接梭哈,不给脉楼前半场坐庄赢钱的空间,脉楼未必不会将裘长生直接请出去。
至于现在,脉楼之主不欲多事,便默认了南奕利用分身抢钱之举。
脉楼的「餋王斗」,一天计有八场。
最终,裘长生是在脉楼连赌三日余,总共以全胜场次赢下二十六条餋王后,才在第二十七场「餋王斗」时,梭哈失败,输掉了第二十七场中的筹码。
不过,裘长生梭哈失败,也就意味着苏光,终于押对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