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楚天行带着酒去找霍子良,想来个借酒消愁。
与此同时,身为修士,楚天行知道自己这样不行,长此以往,道心失衡,必生心魔。
他想找霍子良寻求建议,看有啥法子,能让他稳住道心,不再被南奕消息牵动心绪。
听楚天行说完来意,霍子良神态从容道:“依我看来,公子道心失衡,症结其实只在于一点。”
“哦?”楚天行饮酒一杯,说道,“子良请但说无妨。”
霍子良审视着楚天行,声音幽幽:“症结在于,公子以为自己与南奕一样,都是天之骄子。所以,眼见南奕勇猛精进,各种显圣,便觉自己差之甚远,妄为天之骄子。”
霍子良眼神古怪,楚天行被他直勾勾看着,竟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过,楚天行忍着不适,示意霍子良继续往下说。
于是,霍子良轻笑道:“可公子,伱当真是天之骄子乎?”
楚天行猛地怔住。
他耳边,继续传来霍子良看似在笑,实则全是冷意的无情话语。
“公子被称作天之骄子,是因为公子年纪虽小,却于入道修行前,已然觉醒天赋神通。虽然公子眼下不过养气入门,可再过数年,楚郡世家年轻一辈,未有能胜过公子者。”
“但问题在于,为了让公子早早觉醒天赋神通,可是血祭了公子原本的弟弟妹妹,即楚家余下的所有年轻子嗣。”
饮了酒,又听到霍子良如此话语,楚天行喃喃低语:“弟弟?妹妹?”
为了保证楚家后裔能在未来镇压郡中各大世家,楚狂生以血祭之术,将所有子嗣的灵根资质,叠加于楚天行一人身上,使其早早觉醒天赋神通——「掐指一算」。
或者说,「指算」。
「指算」天赋,看起来简单,只是推演卜算之术。可就无相弟子而言,身怀「指算」天赋,愈到后期,与人斗法之时,便能愈发快速拿下主动权,轻易压着他人打,侵略性十足。
但血祭之术,对于楚天行来说,终究不是件轻描淡写的小事。
于是,楚狂生让人,以「水月洗心」之术,暂时封掉了楚天行相关记忆。
可现在,霍子良却以冷漠口吻,撕扯着这份记忆封印。
“公子莫不是以为,整个楚郡,诸多世家中,就楚家最为特殊,是独苗单传,连一个凡人子嗣也无吧?”
楚天行手中酒杯脱落,猛地抱头,痛苦哀嚎:“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霍子良不仅没有住口,反而在话语中,带着一股奇异的韵味波动:“其实,三个弟弟,两个妹妹,都在公子体内好生待着呢。”
“啊!住口,都给我住口!”楚天行眼眸泛红,头疼欲裂,似乎有好几个人在他脑海中喋喋不休起来。
霍子良嘴角上扬:“顺带说声,这门血祭之术,也是我献给郡守的。比起郡守当年用的血祭法门,我这门术法以命格入手,血祭血亲以汇总命格、叠加资质之效,更胜三筹不止。”
“就是有一点不好,碰到六道轮回教教徒,很容易拆解命格,反制其主。对吧,楚公子?”
不知不觉中,楚天行已停下哀嚎,挂着一脸云淡风轻的笑意。
听见霍子良之问,楚天行笑道:“公冶道友,所言极是。”
公冶青天,乃霍子良当下魂魄之本名。
上古末年,公冶青天不敌斗府月宰,险些被斗府月宰打爆。
但彼时,斗府月宰毕竟入道不久,一时不察,竟叫公冶青天一缕残魂脱逃。
公冶青天残魂,藏于一戒指之中,辗转流传于后世。
但大多数时候,其藏身戒指都是被人当做古董收藏,未曾佩戴。
公冶青天残魂虽不时醒来,却始终未能找到合适的夺舍之机。
直到数万载后,公冶青天才找到机会,夺舍霍子良,并重新踏上修行之路,成为散修。
时隔数万载,历经数位月宰证道之时更易天地法则,当今之世的修行法门,已与上古大相径庭。
至少,凡人不再是修行耗材,居于王朝体系下,平时最多给人提供散逸灵性。
公冶青天作为散修,不入仙门,居然没法快速精进道行。
但他道心甚坚,在熟悉后世修行界情况后,立即定下谋划,欲夺走南天城郡守之权。
于公冶青天眼中,相较上古年间,当今之世,仙门以王朝名义放牧百姓,只是在吃相上斯文许多。
可究其本质,仍旧是在“畜牧”。
而论起“畜牧”,六道轮回教以命格畜牧凡人,立意高远,手段精妙,绝胜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