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律正台果真推行了新的律法,起初刑部与大理寺的人对这些律法不以为然,可一想起吕延熹与刑部尚书的前车之鉴,加上有诸葛忆荪与北宫十台的人不停给刑部和大理寺施压,最终刑部与大理寺只能遵守。
律令推行后的三日,侦访台便将几桩京城宗祠之人草菅人命的案子举发到了大理寺,大理寺无法,只能派人去京城的各个坊市拿人,将十几个参与私刑处死所谓“不贞妇人”的宗祠长老带到了大理寺审问,或是以杀人罪被判处斩刑,或是因为从犯,被关入狱中服苦役,如此一来,也让京城上下以纠察“不贞妇人”为乐的人不敢再顶风作案。
双鲤觉得此事仍旧不够,不仅是大理寺与刑部,这律令也被发放到了处理宗族事务的宗正寺,昔日参与处死元少醴妾室的宗族耆老被一并问罪,连宗族不敢再干涉过问这样的事。
陶宜涓的身孕一天天打了起来,双鲤知道,此事只怕隐瞒不住了,便亲自入宫,让嘉梨、嘉秀作为说客,恳请诸葛忆荪成全了陶宜涓与皇甫维诫,诸葛忆荪看在双鲤、从诫、嘉梨、嘉秀的面上,答应了此事,废黜了陶宜涓恒王妃的名号,成了一个寻常庶人,让皇甫维诫迎娶陶宜涓过门。
双鲤担心陶宜涓嫁入皇甫家会受委屈,自己拿出两千两银子在自己府邸的隔壁,另外给陶宜涓买了一套五进五出宅子,作为自己送给陶宜涓的贺礼,自己也好时常出入陶宜涓的府邸,照顾有孕在身的陶宜涓,姐妹二人正好做个伴,不因为陶宜涓出嫁了就彼此生疏。
陶宜涓与皇甫维诫成婚的当日,京城中人都知道,虽然说皇甫维诫官位只在国子监司业,陶宜涓又身份特殊,如今也只是个庶人,可是众人心中都清楚得很,陶宜涓与双鲤情同姐妹,双鲤如今是朝堂上炙手可热、风头无两之人,是北宫十台之中诸葛忆荪最为宠信的臣子,而皇甫维诫就更不用说,他的弟弟如今是诸葛忆荪心尖上的人,皇甫氏一族兄弟四人美名远扬,京城之人哪有不趋奉的道理?
因此皇甫维诫与陶宜涓成婚的当日,京城内外有头有脸的皇族、世家、公卿、商贾、士大夫、匠人都来赴宴,将双鲤与陶宜涓两个府邸挤得满满当当,甚至比皇族的婚姻还要繁盛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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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绮耘知道陶宜涓成婚,她如今虽然在宣慈庵带发出家,可作为陶宜涓与双鲤的旧识,岂有不来庆贺的道理,可是孟绮耘带着侍者刚走到大门口,门口的小厮都忙着接待有头有脸的京城达官显贵、巨贾名流、不曾将她这个一身青袍佛衣的女尼放在眼中。
孟绮耘只当是这些门房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会如此,仍旧带着贺礼往里头走,只听到一旁的墙根地下,有个游方僧正双目紧闭、就地打坐,口中念道,“善哉啊,善哉,修佛之人,为何出入是非之地?况且还是这等车马云集的大户高门,佛陀若有知,看坐下弟子如此,难道不羞惭?”
“师傅误会,我今日此来,并非是为了攀附权势,这府邸的主人,乃是我昔日的旧识,她家中有喜事,来为她道福庆贺而已,心间无杂尘,入世亦参佛,若佛陀乃了悟之人,岂会因此怪罪?”
孟绮耘笑着说道。
“佛陀虽不怪罪,只是给阎罗徒增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