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岂有此理!
朝廷的公器,又岂能为商贾之流所用!
当真是数典忘宗!
徐阶心中已经是将严绍庭从里到外都给骂了一遍。
但他明面上,却是脸色平静,波澜不惊。
而在场其他人却是听得如雷贯耳。
让朝廷的水师保护商贾出海,这可是从未有人提过的设想啊。
众人再看向严绍庭的时候,眼睛里分明多了些东西。
即便是礼部尚书严讷。
也恨不得在此刻,举手同意。
以及在场那些出身东南的官员们,恨不得是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严绍庭,狠狠的给他一个热烈的亲吻。
好人啊!
严宾客当真是天底下的第一好人!
这一刻。
谁若是说严宾客不是东南商贾的话事人。
谁就是叛徒!
谁就是大明朝的卖国贼!
朝廷的水师,当然是用来保护大明的子民。
朝廷要开海准允商贾出海做生意,那自然由朝廷提供保护。
不管是逻辑还是道理,都合情合理。
谁敢反对这件事。
谁就是大明的敌人!
人群中。
严世蕃悄默声的转头看向四周。
人群里的气氛变化,他这种人精自然是感受到了。
自家逆子,似乎在这一瞬间,成了全场人的朋友?
严世蕃目光转动,很快也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
严家虽然不是东南出身,在东南也没有利益。
但通过这件事情,东南很大一批人都要重新思考和严家的关系了。
严绍庭却依旧只是面带微笑,神色不起波澜。
这帮人不过是因为过去有了路径依赖,加之固有观念的影响而已。
至于说到底是官办还是民办,反正东西都是卖出去,赚的都是外面的利润,何必分的那么清。至于说水师战船护航?
后世多常见的事情啊。
只不过是当下人不曾想过,又或者是觉得对此有所忌惮。
但自己不会啊。
因为老道长看重什么,自己最清楚。
于是。
严绍庭重新抬头看向老道长。
“臣在朝为官,知晓动用朝廷水师战船,为东南商贾出海的商船护卫,有失体统,但若是与之相比带来的利润而言,则尽显无关紧要。”
利益。
老道长除了求名之外,最看重的就是一个利字。
而徐阶则是紧紧的闭上了嘴。
严绍庭已经将自己的话都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继续重复动用朝廷水师战船,会让朝廷有失体统?
嘉靖则是眉头一挑:“那你且自己说说,这件事情上朝廷还有……该如何获利?”
严绍庭面带笑容。
老道长到底还是没好意思直接说,朝廷之外,宫中内帑又该如何从中获利。
但自己是谁?
公忠体国严润物啊!
大明朝最大的保皇派头子!
严绍庭当即说道:“回禀陛下,臣以为这桩事情之利可分为五份!”
五份!
嘉靖眉头又是一动。
高拱却是当即问道:“严宾客,仅仅这出海一桩事,就能有五份获利?”
虽然老高现在是管着朝廷整饬吏治的事情。
但他说到底,在内阁是管办户部差事的。
钱粮上的利润,他如何能不关心。
严绍庭点点头,不置可否的开口解释。
“其一,东南海商出海可取海外之利而入我国中,激增百姓产出,则可进而为百姓增加收入。”
“其二,为激励东南商贾转为海商出海,我朝商贾载货出海可免征商税,而回程之时于各市舶司依照载回货物计价开征商税,此乃朝廷可得财税。”
“其三,民间商贾出海,货运只当只能是民办所产货物,对应亦是售卖于海外民间,而朝廷亦可以对外商号为主效仿丝绸之事,对外出售官窑瓷器、贡品茶叶等,专事与海外诸国王室大臣交易,为朝廷及内廷赚取利润。”
“其四,我朝激励官民出海贸易,亦可激增海外商贾前来我朝,则朝廷于沿海各市舶司亦可对海外商贾开征商税,以增朝廷商课财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