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道士凭空出现在墙内,笑呵呵道:“别瞧了,捡不着屎吃,你要真想吃,倒是有热乎的,我带你去吃现成的?”
毕竟还有些刚刚修行的小道童,所以自家道观里边,茅厕还是有的,就不知道够不够这个客人吃饱了。
贵客登门,必须礼数周到。
年轻道士摇摇头,“算了吧,我这会儿不饿。”
一个大玄都观的老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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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白玉京的三掌教。
双方见面聊天,一贯就是这般仙气缥缈。
孙道长问道:“既然不忙正事,你来这里作甚?”
陆沉嬉皮笑脸道:“你猜?”
孙道长一本正经道:“我不猜。”
陆沉说道:“我这不是瞧着这边动静有点大,立马跑过来好与白也和老观主道贺嘛。”
孙道长皱眉道:“你就一直没去天外天?余斗死翘翘了,这都不管?”
陆沉笑嘻嘻不说话。
孙道长捻须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扯平了,玄都观和白玉京,谁都不用与谁道贺。”
作为道观看门人的女冠春晖,直到这一刻,她才察觉到这位三掌教的存在,走出道观外,来到街上,沉声道:“滚下来!”
陆沉转过头,“偏不。”
孙道长心声示意她不用理睬这块蘸了狗屎的牛皮糖。
陆沉感慨道:“只是温养出第一把飞剑,就有这等气象,万年以来独一份,不愧是白也。”
孙道长笑眯眯道:“你也可以啊,咱哥俩啥交情了,只要你愿意散道,我就破例一回,舔着个脸去白玉京帮你护道,就陆沉老弟你这份资质,转世投胎当个剑修,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到时候天雷滚滚,几座天下都听得着,说不定直接把那周密吓死都有可能。”
“不至于不至于。”
“试试看试试看。”
“算了算了。”
“如此不豪气?我心目中那个豪迈无双的陆沉老弟,死哪里去了?”
“呸呸呸,没死没死,无事无事。”
“春晖,来,有个王八蛋敢朝道观里吐口水,砍死他!”
“春晖姐姐,别来别来,我这就收回那口唾沫!”
依旧有一道剑光闪过,被陆沉随意收入袖中,抖了抖袖子,笑道:“都有点像是定情信物了……又来!还来……”
老道长让那女冠回了,陆沉继续趴在墙头上,笑问道:“白也那把飞剑的名字,想好了没有?要不要我帮忙?”
孙道长摇摇头,“就别没话找话了。”
今儿要不是闲着没事,反正不骂白不骂,不会来见这家伙。
陆沉笑问道:“孙老哥,有一事小弟始终想不明白,你当年到底咋想的,一把太白仙剑,说送就送了,你就这么不稀罕十四境?”
其实早年,二师兄余斗,都做好了离开白玉京厮杀一场的准备,极有可能,是要与这位老观主各自仗剑去往天外,分生死了。
孙道长嗤笑一声。
陆沉抱拳告辞。
老观主孙怀中,道家剑仙一脉的领头人,既是道士,也是一位飞升境巅峰剑修。
白也,浩然天下的人间最得意,曾经手持太白,剑开黄河洞天,事实上却不是剑修。
如今白也,终于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剑修了。
剑气长城遗址。
剑修一生痴绝处,无梦到此登城头。
一向孑然一身的左右,如今身边就像多出了两个跟班,魏晋,仙人境剑修,曹峻,元婴境瓶颈剑修。
三人在城头上边,隔着一段距离,各自修行。
城头上的大小两座茅屋,早就都没了,只是好像也没谁想要恢复这个场景。
来此游历的浩然修士,越来越多。
人人都得了师门长辈的提醒,而且还是反复叮嘱的那种,所以没谁敢靠近那三位剑修,其实就是不敢靠近那个左右。
老大剑仙早年丢给了魏晋一部剑谱,好像只等魏晋重返剑气长城。
曹峻心湖当中,昔年的满湖枯荷,如今的万点青莲。
曹峻练剑闲暇时,就与坐镇此地的儒家圣贤,经常借取来自中土神洲的山水邸报,打发光阴。
曹峻今天与风雪庙那位大剑仙闲聊,“要是早来了这边练剑,凭我的资质,能够取得几份机缘?”
魏晋喝着酒,“资质是其次的,更看心性契合与否。”
在曹峻看来,在这边得了部剑谱,先前还乡后练剑,堂堂大剑仙,宝瓶洲剑道第一人,结果竟然差点把自己练出个跌境,魏晋也算个天才了。
按照左先生的说法,魏晋研习剑谱,其实就等同于一场问剑,要是换成曹峻去翻阅那部剑谱,倒是无妨,反正看不懂,学不会,因为问剑的资格都没有。
曹峻当时就有些疑惑,左先生就不顺便多学一门剑术?
左右的回答很简单,剑谱品秩很高,但是他不需要。
今天左右突然站起身,眯眼远眺。
在极其遥远的南方。
阿良拉着野修青秘,已经深入蛮荒天下的腹地,从头到尾却是一架都没打。
这一天,阿良突然说道:“冯雪涛,你可以回了。”
冯雪涛默不作声。之前是不情不愿给拽来这里的,别说走,就算是跑,只要能跑得掉,早跑回浩然天下躲起来了。
如今也没想着真要跟着阿良,做出什么凿穿蛮荒的壮举,就只是没那么想走而已,只要性命无忧,尽可能往南多走几步。
哪怕跌一境,只要能够活着返回浩然,好像就都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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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呸了一声,没浪费,将唾沫吐在了自己手心,捋过额头和鬓角,“不走?好家伙,蹭吃蹭喝上瘾了?滚吧,别留在这边拖我后腿。”
冯雪涛说道:“我好歹是个飞升境,自保总不难吧?”
阿良收敛神色,摇摇头,“想错了,你的敌人,不是蛮荒天下的大妖,是我。所以很难。”
冯雪涛一脸愕然。
阿良环顾四周,“等会儿我倾力出剑,没个轻重的,担心会误伤你,不是拖我后腿是什么?快点滚蛋。”
冯雪涛轻声问道:“真不用我帮忙?”
阿良笑道:“你觉得自己打得过左右了?接下来这一场架,连我阿良都需要喊个帮手,你自己扪心自问,能做什么?”
冯雪涛无言以对,抱拳告辞,没有说什么,瞬间远遁离去数百里。
只剩下一人在原地的阿良,双臂环胸,微笑道:“老大剑仙一走,那咱俩就更加责无旁贷了。是不是,左右?”
一把飞剑,名为饮者,远游天外多年。
一南一北,两位浩然天下的剑修。
天下剑道最高者,阿良。
天下剑术最高者,左右。
即将联手出剑。
等到那个拖后腿的家伙总算走远了,意态惫懒的阿良,打了个哈欠,渐渐收敛神色,从咫尺物当中取出四把借来的长剑,分别悬佩腰两侧,然后阿良一个屈膝微蹲,目视前方,伸手握住其中一把长剑的剑柄。
刹那之间,方圆千里之内,山河大地瞬间破碎,长剑尚未出鞘,就有一份举世无匹的浩然剑意,弥漫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