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纵然你再怎么惊才绝艳,非百年都不可突破!”
林苏道:“时空长河,只可护我一人,而护不得一域,是吗?”
“天道之下,自有规则,你只可独善其身,终究顾不得他人。”
“前辈,我突然觉得时空长河,还有你匪夷所思的‘万古春秋’,其实……也并不太香。”林苏喃喃道。
“为何?”
“因为这件异宝,这段妙法,其实解不开我身上的难题,倒是很有可能造就另一个时空特使:无!”
无沉默了……
是的,这时空长河,最大的功效就是独善其身,纵然天地倾覆,他依然可以一叶轻舟漂于时空长河之上。
无心大劫再怎么猛恶,他都可以成为劫后余生的那个人。
然后呢?
然后他就活成了“无”。
无是时空神殿的幸存者,唯一的一个!
他林苏会是无心大劫之后的幸存者,是不是唯一不知道。
他们都是故土亲人沦丧之后的幸运人,他们也都是亲眼见证人间至惨的悲凉客。
“花儿已开,花儿也已谢……新春已过了!”林苏指一指前方。
前方,是无以大神通开的那道时空之门户,观世间万象的门户。
这是道宗山门。
山门之外,一片丛林,丛林之中,花已开,花亦已谢,新年当已过。
这是林苏入仙域大世界的第三年。
这是无心大劫真正到来的一年。
离无心大劫准确爆发日期,只剩下半年时间!
“是啊,又是一年!很有感触是吗?”无道。
林苏慢慢站起:“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晚辈林苏,不想重复前辈的路,是故,我要走了。”
“你……”无也站起,他只吐出一个字,就戛然而止。
呼地一声,一只酒坛凭空飞来,落在无的面前。
林苏踏空而起,一步跨过青铜门,第二步,跨过流光渊,第三步,到了封天路。
无托着他留下的这坛酒,盯着酒坛上的这首诗……
南湖秋水夜无烟,奈可乘流直上天,且向天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
豪迈的诗。
醉人的酒。
打开酒坛,无仰天喝了一大口,喃喃道:“本座还是忘了跟你说一句,你真的很象我,才华、天赋、命运,样样都象,除了结局……”
道海之中,一名长老盘腿坐于紫府秘境。
他是道宗十七长老。
他在这里已经守了一年多。
因为他肩负着一个极其重大的使命。
一年多前,有个人冒天下之大不韪,突破了封天路,进了时空神殿。
这一进,道宗大长老心跳欲裂。
回去跟宗主一汇报,宗主心跳欲裂。
宗主不敢隐瞒,跟各大仙宗宗主通报,所有仙宗宗主全都心跳欲裂。
林苏进了封天路,进了时空神殿遗址。
有无可能在里面找到“无”?
成为全天下最顶层人士的共同猜测,越猜测越是不可测。
理论上,时空神殿里面不可能有任何生物。
但是,无岂是一般的生物。
传说中,他是可以跨越过去未来的最神奇之人,别人不可能进入时空神殿,而他,何处不可进?
万一这姓林的将时空神殿被毁灭之谜,向无作一个汇报。
无出殿而报复,当年围攻时空神殿的人,今日站在修行道顶峰的那些大人物,个个大难临头。
一年多了,这些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全都关注着道海方向,关注着那条封天路,当然,也在骂骂咧咧,骂凤长生,骂林苏,骂这该死的、让人揪心的世道……
这名道宗十七长老也在骂。
他内心骂的是道宗大长老。
你个老东西,祸是你闯的,屁股却要老子揩……
当初如果不是你瞎了狗眼,让林苏这小子进道海,有封天路被突破的危机吗?
你将老子安在这里守着,万一无真的跟这小子一起出来,你让我怎么办?
不是要我老命吗?
幸好一年多时间过去了,封天路毫无动静,也许从东域仙朝传来的那则消息是真的,林苏这小子中了天泪之咒,已经死在里面。
但愿是真的,死他一个,幸福千万家。
他的目光投向封天路,还是一无异常……
突然,他的眼皮猛地一跳……
封天路开了一个洞。
天啊!
十七长老猛然站起,这一站起,道海似乎在他身后无限升高,这是真象之威,至于会不会惊动紫府之灵,经历紫府之危,此刻如何顾得上?
然而,洞中场景一出,十七长老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冰封。
洞中,似乎是另外一片世界。
一条时空长河,河中,一座残破的青铜古殿,殿中,两条人影。
一条人影与林苏传入道宗的投影完全相同。
另一条,触目惊心。
灰衣人影!
长河半虚殿,灰衣大梦间!
无!
无出来了,跟林苏在一起!
十七长老一道特制的信息穿出道海,直达宗主峰。
宗主此刻正在与大长老议事,一接到这则信息,手中茶杯喀地一声粉碎,整个人呆若木鸡……
道海之中,十七长老转身开跑。
是的,没有任何犹豫,发出信息就开跑。
哪怕他是真象,哪怕在天下间他几乎是神,但是,一见到长河半虚殿中的那条灰衣人影,这位长老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跑。
以真象之能,跑出道海该当只在一念之间。
然而,十七长老面前,突然改变了模样。
不再是道海,而是时空长河。
长河之中,时空完全不可测。
他瞬间心胆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