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右侧之人,是一个女子,眉毛极浓,嘴唇极丰满,全身上下充满一种难以言说的野性,而她的额头,也是银光一抹。
“额有银光,天师谷的人!”
“真身解惑,可不寻常!”
下方议论纷纷……
林苏目光移向孙真:“天师谷是什么地方?”
孙真道:“天师谷乃是这片区域极北之地,以器扬名,他们连圣器都可以制作。”
“千河公子,你自己摘下面具,可并非凌风阁破坏了为客户守秘之规。”上方,那个神秘的十三先生清朗的声音传来。
那个年轻公子千河微微躬身:“师某自行揭下面具,自行暴露,与凌风阁何干?但有遗祸,乃是自找。”
十三先生道:“看来,千河公子今日所求之事,并非秘密。”
“正是如此!”师千河道:“师某今日所求,与刚才啸月宗大同小异,亦是宗门存亡之困局也。”
“公子可以写下!”十三先生道。
“不必写,直接说出即可!”师千河道:“一月之前,有一道宗弟子莫名身死我天师谷旁十里地的白赤山头,道宗三名长老齐至,诬我天师谷杀他弟子,开出和解条件,就是将白赤山百里之地赔给道宗,道宗乃是域外宗门,对我人族聚居区觊觎已久,岂能容它阴谋插足?然我天师谷,面对道宗,无力以抗,是故,问计于凌风阁,何解?”
酒楼下方,众人面面相觑。
这看起来跟刚才啸月宗之事是一样的,都是一个弱势宗门面对一个强势敌人的压迫,而苦苦求解。
但众人分明透过这不寻常的一幕,看到了另一层玄机。
师千河兄妹俩原本可以以圣器面具隐藏,原本可以将难题写在纸上,但他们偏不,偏要公开。
这公开是有玄机的。
因为这件事情跟刚才的事情有本质的不同。
刚才之事,是人族内部矛盾。
这件事情,涉及到域外。
道宗,乃是域外宗门,它的根在仙域大世界。
他一名弟子身死天师谷旁的一座山头,所以他们要求天师谷割地。
稍微有一点点智商的人,都会知道,所谓弟子身死这件事情,疑点重重;稍有一点格局之人,也都能知道,这件事情很严重。
割地,意味着道宗在人族世界打下了一颗钉子。
损害的又岂止是天师谷那一块不过百里地的白赤山?
那是直接威胁整个人族世界。
所以,这兄妹俩很决绝,当众将这难题抛出来,看似抛给凌风阁,其实是借在场之人,将这压力传给人族主事人。
这件事情很大,凌风阁能解否?
上方隔断之内,十三先生的声音传来:“上品九纹石,八十一块。”
有解!
因为十三先生报了价!
但凡报价,下一个流程就是给出报酬,报酬给出,剩下的事情就是凌风阁的事。
然而,师家兄妹全都愣住了。
下方之人也一齐惊讶……
“五次解惑,四次都是晶元石,动辄上万,这次不报晶元石,改报九纹石,这九纹石很值钱吗?”
“是啊,九纹石是什么东西?在下都未听说过。”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九纹石,高端至极的炼器之材,岂是晶元石可比,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全天下大概也只有天师谷祖上还留下了一些,专为圣器而用!”
“天啊,圣器……”众人大哗。
解语灯前,师千河目光慢慢抬起:“十三先生,九纹石非可交易之物,还请先生换成晶元石,亦或是其他天材地宝。”
“凌风阁向来只报价一回,无法讨价还价,千河公子勿要破此惯例。”
场面死一般地寂静。
这的确是凌风阁的规矩。
凌风阁只报一次价,你愿意你就交易,你不愿意你就走人,决计没有讨价还价的说法。
然而,师千河脸上风云变幻,还想争取一把:“凌风阁之规,师某岂敢不遵?实是……”
话未说完,十三公子冷冷打断:“不必多言!”
师千河住口了,他的胸口急剧起伏。
他旁边的那个女子一步上前:“你可知道那座白赤山无非只是一座玄黄晶矿,价值最多三块九纹石,你开口八十一块,足以买下二十七座白赤山,为保下一座山头,损失二十七座山头,试问天下可有这种道理?”
也是啊,整座酒楼的人全都算得过来这个明白账。
找人解决问题,如果代价远远超过了需要解决问题本身的价值,那解决问题有何意义?
上方的十三公子淡淡道:“你有千般算法,我有一定之规!如果二位不能决断的话,还是先回去吧,相信贵谷谷主自有决断,阁下下次前来,报价不妨提前告知,八十一块九纹石,外加上等圣器两件,算是今日二位失礼之补偿。”
这话一出,满酒楼之人面面相觑。
这是何意?
十三先生断言,天师谷一定会再来求他?
他的价格不降反增!
而且直接一增就是两件圣器!
仅仅一句话,就将凌风阁的威严体现得淋漓尽致,嚣张霸气透过斯文言语表露出来,让众人目瞪口呆。
师千河脸色铁青,从高台上一步而下,落地而生风。
走向凌风阁的出口。
突然,一个声音从二楼平台传来:“千河公子,既然凌风阁今夜未能与你达成解惑协议,小弟冒昧,为你解此困局如何?”
师千河霍然停步,转身!
盯着二楼平台之上。
二楼平台之上,一个潇洒帅气的帅哥,手托茶杯向他示意。
唰地一声,第一层酒楼之中,几乎所有食客目光齐聚,盯着二层平台。
最顶层的隔断之中,那个十三先生手中茶杯突然停在空中,透过外界不可见的虚空,也盯着这个平台,他的眼睛,突然光芒微动……
师千河声音传来:“这位公子,却是何人?”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曼妙无匹的诗词从他口中流出,瞬间让凌风阁多了几许文人风流。
孙真看着面前这个小帅哥,芳心不知为何动了一动。
她设想过他介入时局的所有场景,唯独没有想到,他在凌风阁这个风暴眼中,当众展示的竟然是这样一首绝妙之诗。
师千河身边的那个野性女子眸子突然亮了,似乎看到了一件稀奇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