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万妖山相邻的一面长湖最深处,一个巨大的水晶球,水晶球中一个男子道:“事情颇有诡异,人族圣人正在三重天谋画大局,何人有闲暇出现于西征战场?”
“并非文道圣人!此为修行道上的圣人!”另一个声音来自黑沼。
“修行道上竟然也出了圣人么?本圣闭关三百年,世间竟已面目全非?”万妖山妖圣道。
“此番西征颇不寻常,叫醒诸圣吧,我等需要合力应对!”黑沼圣人道。
一时之间,一股看不到的浪潮,在关外极西之地,悄然萌动。
包括黑沼,包括万妖山,包括迷禁丛林,也包括月湖
……
再说兵家三千长老,在姜野的带领下,片刻间也突进了千里之遥。
这千里路途,在他们原来的计划下,该是一条血路。
现在也的确是一条血路,但跟兵家意义上的血路,显然不是同一种概念。
兵家意义上的血路,是兵家拿命与敌人拼。
而今天这血路,纯粹是敌人的血。
挺进千里,且不说血战,他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摸不着。
漫山遍野的魔兽凶兽完全没了,大地被翻转过来,昔日熟悉的山川,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场景。
山川崩裂,山河改道。
沧海化桑田,平地起高山。
这是覆地蝶的改天换地。
越过前面那座高峰,就是兵家祖地,姜野有点担心,这一越过,就看到兵家祖地也变成沧海桑田,这几乎不是预感,而是必然会出现的场景。
以覆地蝶这种作战方式,以林苏与几大准圣拼斗形成的冲击,兵家三百里祖地内,大概真的留不下一座楼阁。
虽然这是大战的必然,但是,也是一种伤感……
然而,一越过这座山峰。
身边的姜云突然噫了一声。
姜野眼睛猛地睁开,大吃一惊。
兵家祖地,安静非常。
三百里亭台楼阁,除了极少数年久失修而倒塌之外,竟然没有任何破损。
“圣主,难道祖地的大战,尚未展开?”大长老道。
姜野心头猛地一跳,只能是这个解释,祖地大战尚未展开,那意味着接下来,还会有最残酷的一战……
突然,最高的祖阁之上,一灯点亮,灯下,一个白衣年轻人慢慢转身。
林苏!
他的面前,一只蝴蝶围着这灯光,翩翩起舞。
“相公!”姜云破空而下,射向祖阁。
姜野和大长老面面相觑:“杀千万魔人,竟然不损祖地,这……老祖或能做到,他真的能做到?”
“天道准圣,与圣齐平!”大长老道:“拥有何种手段都不足为奇,圣主,请归祖地!”
他猛地跪下。
“请圣主回归祖地!”身后,三千长老一齐跪下。
每个人脸上,都是热泪奔流。
八百年了,兵家今日终于重回祖地。
这是值得整个兵家铭记的大事件。
这也是接下来的西征,发生惊天巨变的一个起点……
林苏举起茶杯:“媳妇,覆地蝶等得跳脚,要听曲,我跟它商量了半天,艰难达成协议,等等媳妇你,我的曲,不仅仅是安抚小蝴蝶,更需要安抚我家媳妇。”
“蝶儿你真好!”姜云好开心,捧起了面前这只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小蝴蝶,很轻盈。
覆地蝶在她掌中翩翩起舞,拿脑袋蹭一蹭姜云的掌心,以示亲近。
林苏手一伸,逍遥笛在手。
一曲《似是故人来》,悠然而出。
兵家三千长老面色凝重地跟在圣主身后,回到祖地。
听着这首发出故土牵引之声的奇妙乐曲,回到了他们八百年来魂牵梦绕的故乡……
每个人都是神魂不属。
一曲终了,无数的楼阁点亮了灯光。
无数的兵偶充当起了侍童侍女。
祖阁之外,也出现了几尊,赫然还是侍女模样。
兵偶,介于虚实之间,他们是可以自由变形的。
出沙场是为兵,入帷幕可为侍。
姜云目光轻轻地转:“相公,已然夜深,我送你入客房安歇吧。”
“还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上半夜我还在莫邪关,下半夜竟然在你兵家祖地,跟你玩不成名堂的。”
姜云脸蛋红了:“我就说送你去休息,可没说跟你玩不成名堂……”
“这需要用嘴巴说吗?”林苏抱起她:“我还看不出你激荡的眼波?”
姜云嘤咛一声:“你在莫邪关的媳妇们,可能要恨死我,今夜你本来该陪她们的,相公,你以后跟她们解释解释……”
客房之中,几个兵偶化身的侍女已经收拾了床铺,林苏抱着姜云一到,她们立避,很快,姜云就开始轻轻哼哼……
次日清晨,兵家祖地已然大变样。
亭台楼阁干干净净,魔气尽消,湖水清澈,绿树红花,如果视线不投向祖地外围的万里山河,这里不折不扣就是一又一座牧野山庄,甚至比牧野山庄更多了三分古朴,七分神圣。
姜野和大长老并肩立于祖阁之内,面前是一座古老的阵台。
林苏和姜云进来的时候,清楚地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悲哀与沮丧。
“爷爷,怎么了?”姜云心头一惊。
姜野慢慢回头:“理想虽是好的,现实终是残酷,兵家九宫大阵,已经毁了。”
“毁了?”
“是!九宫大阵,八山一湖为阵基,然而,一山已毁,兵家先祖费尽心力找到了天地奇阵,终究无法重现世间……”姜野无限黯然。
九宫大阵,并非人力所布。
而是取材于天地本身,融合兵阵法则,方能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