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圣道:“兵尊深知兵道,亦通人心,自然知道这着奇谋真正阴毒之处!”
这着奇谋的阴毒就在这里。
两大对立阵营,千年来讳莫如深。
人心隔肚皮,没有人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内心最真的东西,但是,面对一个明显带有逆反倾向的人就不同了,如果圣殿之上有人反对儒尊,能够找到的最好主心骨,无疑就是书圣。
这样一来,就必然会有人带着这重目标亲近书圣,一旦亲近,此人就会被清除。
事实上,千年来,莫名其妙地栽进这张阴毒之网的人,不在少数!
杜山河、君四、何东海、向益舟……
弈尊报了十一个名字……
每个名字后面都有一个惊天动地的惨案……
兵圣脸色一片铁青!
“此事该当立即告知林苏!”
弈圣点头:“这就是本圣今日前来的根本目的,林苏不可以带着固有的内心预判,而与他过度亲密!”
兵圣未央笔轻轻一点虚空……
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了林苏的投影……
他的脚下,一条大江,江底一派金黄,宛若黄金铺成,天空碧空如洗,林苏在这阳光下分外俊逸。
“老爷子亲自传讯,这于我乃是第一次,还真是稀奇也!”林苏盯着虚空一个奇异笔尖上的兵圣,微笑开口。
“你这是身在金沙江!”若论对世间地理的熟悉,兵圣乃是真正的诸圣之首,因为他是以战成名的,战场大多都在脚下的百万里山河。而金沙江,他更加熟悉,这江,至今还有未央笔划下的分割线存在。
“是啊,你猜猜我这是要去哪?”
“关外么?”兵圣眉头皱起。
“老爷子,这晚辈真得说你了,你这人怎么满脑子全是战事就没点人情味呢?我说你都回来这么久了,硬是没想着回老家瞧瞧,我这是代你回你老家一趟,看望下你的亲人、家人、后人!”林苏道:“你就说说吧,晚辈为了你是不是真的费尽了心思?”
亲人,家人,后人……
一连串的词儿毫无征兆打入了兵圣千年未现多大波澜的心田,一时之间他愣住了……
弈圣躲在旁边,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缕声音钻入兵圣的耳中:“兵尊,莫要被这小子给迷惑了,据本圣所知,他有个小媳妇正是你家不知道第几代的后辈!他打算去祸害你家闺女,还打算让你领他一份人情,你要真的念他这份人情,那就真成笑话了。”
兵圣脸上立刻是不知叫啥的表情:“行了,莫扯这等闲事,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一番关于书圣的绝密信息传入林苏的耳中。
林苏脸上的笑容完全僵硬。
空气似乎也完全凝固。
良久……
林苏轻轻一笑:“放心老爷子,书尊那边,我什么都没有说。”
兵圣和躲在旁边的弈圣心头同时一跳,什么都没有说?
林苏道:“我得感谢一个人!”
“何人?”二圣心头怦怦跳,知道书圣真面目的人,没有几人,连兵圣都不知道,更有何人知道?真正知道的,大概只有几个曾是对方核心圈里的圣人,就连阴阳圣、农圣、道圣都未必知道,因为他们本身就算不得儒圣的核心圈。
难道说,除了弈圣之外,他还攻下了另一座堡垒?
林苏的回答让二圣目瞪口呆:“此人名段山高,原是大苍监察司的一名监察御史!”
二圣同时懵圈。
一个世俗国度的监察御史,能知悉这种顶级机密么?
怎么可能?
但林苏有解释:“段山高在大苍朝堂喷天喷地喷空气,似乎是一个真正的文人风骨,不受权贵左右,但其实,他是当日姬商的忠狗,他是姬商有意安排在监察司的,他真正的作用,就是充当那些对朝局不满之人的主心骨,姬商通过这种方式,铲除了相当多的忠良。从他身上,我知道了何为帝王心术,我也知道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基于此,对于书尊,我从来都是只做表面文章,我本就怀疑他是儒尊树下的,另一个段山高!”
通话结束……
二圣面面相觑……
“是不是在人世间走上这么一圈,真的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兵圣道。
弈圣笑了:“人世间走一圈,就能学到这些?你呢?你这一圈走得比他长了百倍,本圣也比他长了百倍!目前圣殿之上,只要是从下界上来的,大概没有人比他走得短,几人学到了真东西?他能学到,不因人世间这一番行走,而是因为,他是他!”
兵圣轻轻吐口气:“只因他是他!弈尊,我们这群老圣,从今以后,可能得转换一个角色,未知你是否能接受这种转换。”
“视他为主心骨么?”
“是!”
弈圣喃喃道:“兵尊你行的不是弈道,你不知道弈道之苦!弈道之苦就在于你必须时时刻刻盯着棋盘,世间大局全系于你一人之手,这种心力交瘁,弈者苦不堪言,如有人能分此忧,本圣执子于侧,悠然观棋,人生至乐,莫过于此。”
兵圣笑了:“莫要再提你之心力交瘁,你昔日之心力交瘁半数是为谋本圣项上人头!今日你我破冰尽释前嫌,来,痛饮三坛白云边!”
兵都之上,二圣对饮。
清风起,意气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