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所有文人都会做的事,站在林苏的处境尤其需要这么做,但是,洛无心内心如明镜,他深深知道,林苏在这方舞台上再怎么卖力,最终的结果还是不会如他所愿。
大道之争,残酷无比。
你是大道之争的牺牲品,注定会是!
但是,他也必须得说,这个可堪与自己并行的一代奇才,即便成为牺牲品,他也绽放了他该绽放的文道之花。
他的名字,纵然不入文功殿,也必将在圣殿产生深远的影响,百年甚至千年!
文墟之中,林苏的飞机成功飞过了墨道杀沼。
但是,在靠近前面的悬崖之下时,一股气机一搅,林苏的飞机化为沙尘而下,林苏落在悬崖之下。
这座悬崖,红花绿叶。
这座悬崖,看起来风雅无边。
但是,它却是整个文墟最恐怖之地,放在天下也是。
因为它里面的文道气机完全变异。
化为了天机,化为了变数。
阴阳学派的圣人一幅炼废的阴阳爻,构成了文墟最核心的区域。
林苏目光抬起,静静地看着上方的一座高台,这座高台,就是黑老骨灰(大概也只能说是骨灰)洒落的地方。
这洒落之地,是他此行的终点,也是他必须靠近的一个起点。
然而,面前的阴阳气机,面前变幻莫测的阴阳道,足以封锁所有人,哪怕是高层准圣,都休想靠近。
命天颜轻轻吐口气:“到得此间相祭,黑老也该瞑目也!”
雅颂目光慢慢移过来:“我虽然不是人,但我也多少有几分好奇心,我真的很好奇,你跟他是如何走得这么近的?”
“不是你刻意拉拢的吗?”命天颜一双妙目投了过来。
雅颂笑了:“的确,我承认!当日书山之上,我是有拉拢你与他之心,但是,我也知道想做到极其艰难,可今日,你朝前跨了一大步,为什么?”
命天颜目光抬起,遥望苍穹:“因为八百年自我封禁,我想通了!”
想通了!
这不算是答案,但似乎也是最好的答案……
雅颂轻轻一笑:“都是李归涵,这丫头被这小子迷上了,求了我无数次,我大概也是六根不净,硬是被她给带偏了,但我乃是书山之灵,我帮不了他什么,所以,我才将主意打到你头上,你才能实实在在帮到他,此番祭拜,固然会触怒某人,但是,摆在桌面上也是吻合圣道的,那位自诩风雅斯文,想必也不至于自毁形象,对他下绝户手。”
这句话,是对先前命天颜那话的回答……
命天颜知道林苏接下来就是要进行祭拜。
这祭拜一出,乐圣不痛快。
身为圣殿中人,激怒圣人,乃是不折不扣的找死行为。
她内心惴惴不安。
雅颂给了她这个回答,命天颜一颗跑偏的心,才算稍微有几分正常。
然而,就在此时,林苏踏向面前的悬崖……
这一步,命无颜吓了一跳……
雅颂原本就没有人类正常情感的脸上,似乎也掠过一丝惶恐……
常行居中的洛无心,心头也大震,夜灯都震了……
“到了此地,竟然还要前行?”洛无心道:“他的路,还能走?”
林苏一步踏出,四周天机全乱……
他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八卦图。
八卦图瞬间演绎出无尽的变数,抵消掉四周的阴阳生杀气机。
阴阳宫主眼睛睁得老大,他旁边几名长老也是心头怦怦跳。
如果说圣殿十七宫之中,还有哪些宫对林苏是真正存有好感的,阴阳宫必是其中之一,因为阴阳宫实实在在从林苏手中拿到了好处,就是八卦图。
然而,八卦图这种神物极度深奥,纵然阴阳宫主这位精研阴阳道数百年的超级宗师,对于八卦也依然是一知半解。
而今日,林苏在八卦图中,第一次真正展现八卦图的各种变化。
变化一起,他宛若化身为阴阳台上的论道宗师,用实际行动演绎精深到了极点的阴阳道。
阴阳宫主心神大震,捕捉着他脚下的每一分玄机,不敢稍有分神,而他旁边的顶级长老、以及一个特殊弟子,更是不堪,第一时间全身震动,文坛之上,全面演绎……
十步,十种变化。
百步,百种变化。
三百步!
他已到了悬崖之下。
突然,林苏的手抬起,一枝宝笔在手!
宝笔虚空,写下……
《易经》!
二字一出,文墟突然大震,以“经”为名,何其恐怖?
摘句楼上,五子霍然抬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
他,竟然写“经”?
经,几乎是圣人的专利!
普通人,何敢写经?
你不堪承受,你的笔也不堪承受!
但是,林苏的笔如托万钧,硬是写下了《易经》二字。
此二字,似乎承载了太多的重压,在虚空之中摇摇欲坠。
而林苏,笔锋一转,如行云流水,转眼间,一篇序言写就……
“易者,阴阳也!易之一字,含三义也,一曰简易,二曰变易,三曰不易。简易,囊天下万物,含天地至理;变易,含万物之变;不易,万象形中之定规也。我言易有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成列,四象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矣;系辞焉而命之,动在其中矣……”
八百余字一泄而出,林苏的笔尖由其重如山,渐渐空灵。
空中的字迹由摇摇欲坠而变成青光横渡,宛若直接雕刻。
这代表着八百字的序言,已经铸就了本书的根基,无人可以撼动。
这段序言一出,圣殿十七宫无数观摩之人,全都大惊失色,他们都是站位极高之人,每个人都能从这段序言中读出无比的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