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姬叹息:“所以说,我跳出来帮你杀敌,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你睡觉?”
“靠!小妞儿你这话不是勾引人,我绝对不服……”林苏身后的五十金将突然合为一将!
这一合,五十金将宛若真人一般,他的弓猛地一开,战场无边杀机陡然汇合,化为一箭!
这一箭哧地射出,直射中军账中的青甲大帅……
青甲大帅早已惊怖欲死,他尝试过无数的办法,都组不成军阵,成不了军阵就只能是散兵游勇,面对修行高手、面对文道大儒,他几乎没了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军从十万到八万,从八万到五万,转眼间折损一半。
就在此时,一箭飞来!
这是林苏战青词化的一箭!
大帅一声大吼,手中大旗故伎重施,以他窥空极致的战力,硬抗这一箭。
但是,这一箭跟先前之箭完全不同!
轰地一声,大旗化为碎片,长箭穿空而过,青甲大帅一声惨叫,全身炸碎!
青甲大帅一死,群龙无首,整个青甲军团完全乱了……
再打半个时辰,十万大军只剩下区区三万大军……
也不知是谁一声大叫:“撤!”
三万大军掉头就跑,后面的修行人,大儒彻底打疯了,一路追杀……
三万大军的每一步回头路,都伴着同伴的惨死,从三万人到两万,从两万到一万,最后的一万人终于冲进了一座山谷,穿过山谷就是一片茫茫群山,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山谷的时候,一座青色的长城横在他们面前……
“传世战青诗《出塞》……”万名大隅铁骑发出哀号……
“既然来到了大苍,就埋在这里吧!”林苏手一伸,空中金月再现!
哧!
金月盘旋而下,削掉了一座山头,半座山从天而降,将万名挤在山谷中的大隅兵完整地活埋。
李大儒已经到了山谷口,这老头白胡须都染血了,神态疯狂而亢奋如同疯子一般,此刻看到一座山头直接埋了最后的逃兵,老头懵了……
林苏飘然而下,立于山顶,白衣如雪,并不染尘。
身边烟雨迷蒙,元姬小巧的雨伞一收,俏生生站在他的面前,她身后的烟雨也于瞬间消散……
“文道、修行道修到高境,是不是真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元姬望着脚下的滚滚烟尘:“你这战青词之一击,跟象天法地的剑修一剑搬山,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那是自然……”
无声无息中,一道道金光横掠天际,一条条人影落在林苏面前。
这是官员团队。
卢州知州王鸿儒,刺史张厉,司马李庆和,还有一众三品四品五品官,总数三四十人,应该是卢州官员团体了。
这些人在林苏面前一现身,元姬身子一转,退到了十步开外,她对官场还是挺复杂的,她父亲曾是宁州刺史,她也是官员之后,她知道面前的这些官员品级,可以说个个都非同小可,她可不敢在这时候站在他身边,接受官员的大礼参见。
王鸿儒一整袍袖:“下官卢州知州王鸿儒,参见文王殿下!”
“下官卢州刺吏,参见文王殿下!”
“下官……”
一瞬间,三四十名官员齐刷刷地在林苏面前低头,一溜子顶戴,将这座刚刚埋了万名大隅铁骑的荒山,映衬得与官场衙门无差别……
呼地一声,外围又是上百人落下,正是一路追杀敌军的一群人,其中包括李大儒等二十多位大儒,还有金济昌为首的数百名将领,以及几百名修行人,有几个修行人身上还流着鲜血,但是,他们的脸色是激动的。
林苏手轻轻一抬:“卢州官场?”
“回王爷,正是!”王鸿儒道。
“卢州有官场吗?”林苏道。
众人微微一愣……
王鸿儒眉头一皱:“王爷此言……”
林苏森然道:“所谓官员,保土安民乃是核心职责!然而,大隅之军杀到,你们未战而献城,你们也配为官?”
王鸿儒等人齐齐大震,猛地跪下:“王爷明鉴,大隅之军势大,下官没有王爷此等抬手定乾坤的神奇兵法,断然无法抵挡,所谓献城,只是权宜之计,基于万民之望……”
“无耻!”李大儒一步踏出:“王老贼你睁开你的狗眼瞧一瞧身后,你身后就是万民!万民扛起锄头一路追杀数十里,他们都知道城破人亡,家不成家的道理,你身为知州竟然不知?还敢妄谈什么万民之望?”
司马李庆和抬头:“王爷,各位大儒,我等同为大苍人,身系万民之望,东阳城贺东大人亦是献城而降,虽然城破,但百姓无有损伤,所谓民为贵,君为轻,圣道之理也……”
李大儒怒吼:“还敢提贺东老贼?如果不是此老贼献城而降,如果此老贼倾全城之力硬挡敌军,敌军就不可能那么快越过东阳防线,待得血雨关大军腾出手来,必能将他们全歼于东阳之外,又何至于有卢州半州沦陷之大祸?如果我卢州不守,敌军长驱直入,谁为卢州之后的十三州负责?如果每一州都如你这般不抵抗,你指望这支大军自生自灭不成?如果他们要闯上京师,莫非你让陛下拱手将皇位相让?拱手将大苍送给大隅?”
“正是!国之兴亡,匹夫有责!”金济昌一步踏出:“我不杀敌,你不杀敌,何人杀敌?都是因为有这些糊涂官员,才致大苍文人血性丧失,何其可恨?”
王鸿儒抬头:“各位今日随文王杀敌,功在千秋,本州不与各位恶语相向,待本州将此事详细报于朝廷,朝廷自有公论……”
“不必了!”三个字传来,很平淡……
全场鸦雀无声,因为这三个字是林苏说的。
林苏慢慢抬头:“王鸿儒,大战之前,你曾说,如我林苏到场,可与你论道一回,论道就免了,知道为何吗?”
王鸿儒嘴唇颤抖:“下官不知王爷之意,不敢妄猜……”
林苏淡淡道:“战时不论道,论的是法!”
王鸿儒脸色猛然大变……
战时不论道,论的是法!
这本身就是道!
治国之道!
这是战时吗?
自然是!
敌军已入大苍国境,已兵临城下,自然是战时!
麻烦大了!
一时之间,王鸿儒内心全是冰凉……
林苏道:“大苍军法第三条第二款,敌军入境,助敌为虐者,杀无赦!金济昌,执行军法,将这群叛徒卖国贼削首示众!”
金济昌一步踏出:“末将奉令!”
面前的几十名官员一齐站起,手中官印同时亮出……
“大苍国法第三十一条第一款……三品以上高官,非三司会审不可杀……”王鸿儒大呼。
金济昌手按在刀柄上,但是,却也拔不出来,王鸿儒所说的这国法,的确是国法,三品以上高官,非三司会审不可轻杀。
他有些拿不准了,该执行王爷所说的军法,还是该执行国法。
一般情况下,军法不会与国法相抗,因为军法的这一条,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难断之事,近百年来,敌军入境者甚少,即便入境,与其对峙的又怎么可能是三品以上高官?三品文官没事儿谁跑到战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