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零丁洋成了啥意思就不多说了,清晨,暗夜将林某人朝零丁别院里一塞,自己拍拍手走了人,留下一句惊天动地泣鬼神的话:“你们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承认我已经陪过他了,现在轮到你们了,我回避!”
暗夜走了人……
她一走,毕玄机脸上风云变幻,什么叫你们?
我溜!
我坚决避免成为那个“们”……
暗夜和毕玄机同撤,零丁别院之中,绿衣一弹而起,勾住了林苏的脖子,嘴儿上来了,脚儿缩起来了,吊在林苏身上,成了一只树獭……
这一日,林苏抱着绿衣横跨晋地三千里……
晋江之上,渔人驾舟而渔,悠闲舒适。
草原之上,绿草如盖,已经有了羊群。
各个村落,农人田间劳作,还有歌声传来,《边疆的泉水清又纯》从他们口中响起,五音不全者居多,但依然动听。
钟山之上,依然有七彩之光弥漫,那是林苏与宗池合作留下的七彩诗篇。
城中百业兴旺,明镜产业、玻璃产业已经在这座城池兴起,无数的客商不远万里而来,争抢配额。
晋王府中,李清泉置酒而侍,三轮下来,大醉。
林苏牵着绿衣的手,走过古老的晋国皇宫……
入夜,明月当空!
绿衣躺在他的怀里,目光从他的脸上,慢慢移向窗外那轮明月:“相公,你今天完成了你当日对我的承诺,带我看草原、游晋江、走昔日我走过的每一寸土地。”
“除了钟山日出,是吗?”林苏轻声道。
“钟山日出就在三个时辰之后,看过之后,你又要走了是吗?”绿衣轻轻仰起脸蛋。
“我也很想跟你留在晋地,永远如此平和安宁,但是,我……”
“我知道!相公有相公的大业,不能因我们而改道!”绿衣道:“有件事情我有点犹豫难定,我不知道我应该回到海宁西院,还是留在兄长、姐姐身边。”
“你更喜欢哪里?”
“两个地方,都是我的家,我都喜欢!我一处都舍不得放弃,真希望我也能有一双飞鹰的翅膀,能够随时穿行两地……”绿衣目光抬起,天空之上,一头飞鹰刚刚掠过,没入夜空。
林苏目光随着她的目光而上,久久沉吟……
“相公,你怎么了?”
林苏轻轻一笑:“你现阶段还是在姐姐身边吧,因为你即便回到海宁,我也是没多少时间身在海宁的。”
次日,林苏陪绿衣看过钟山日出,告别李清泉,穿空而起,直返大苍。
绿衣王府边为他送行。
他的身影已然远去,绿衣还是怔怔出神……
“妹妹!”身后,一双温暖的手臂轻轻抱住她。
“姐姐!”绿衣扎入毕玄机的怀抱,紧紧相拥。
毕玄机轻轻抚一抚她的头发:“别时容易见时难,是吗?”
绿衣没有说话……
是啊,别时容易见时难!
聚散本就匆匆……
毕玄机轻声道:“我曾问过他,如果某一日,你上了更高的平台,我……妹妹跟不上你的脚步时,你会怎么办?”
“他怎么说?”
“他说,他会回来找你们!他还说了,在他的字典中,没有‘踏尽苍山人已远,深悔当年一世雄’的遗憾,他宁愿放弃更高的平台,只在红尘中与你们相守!”
是的,所处的平台不同,所做的事情也会不同。
红尘之中,他们在一起,为一点点的进步而欢呼雀跃,为跨过每一道难关而欣慰如狂,为雪花飘荡的美景而迷醉,为花儿绽放而动情……
但是,当踏上更高的平台之时,身边人渐渐不能跟上,如果目光永远向上,他会步步登高,最终脱离她们的视线,等到某一天,他突然想起她们的时候,有可能已经面目全非。
世间人,世间事,俱是如此。
昔日的大侠燕南天,今日的他……
林苏踏空而去,掠过晋地的山川,掠过波涛汹涌的晋江,掠过南部的农田,前面是他熟悉的雁门关,这座雄关当日被覆地蝶一翅千里开外,残垣断壁依然充满岁月的沧桑,林苏飘然而上,站在最高的关头,遥视苍穹。
苍穹之上,白云飘荡,飞鹰凌空……
北国之地,飞鹰颇多,品种亦是多样,有的翼展十米开外,山间猎食黄羊,利爪所到之处,宛若空中之霸,有的飞鹰却是体型娇小,这样的飞鹰,基本上等同于鱼鹰,河边捕鱼,丛林栖息,林苏身后的一棵树上,就有这么一只。
“你是谁?”林苏轻轻吐出三个字。
伴随着这三个字的出口,他慢慢转身,千度之瞳牢牢锁定这只树上的飞鹰。
飞鹰静静地看着他,周身羽翼纹丝不动。
“零丁洋上,我看到过你,钟山之上,我看到过你,晋江之上,我看到过你,如今又一次见到你,自然之鹰不可能如此巧合,你不是鹰,你是谁?”林苏道。
那鹰头顶的毛发轻轻一震,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有点意思,你居然还有这般眼力。”
“眼力这一块,我从不妄自菲薄。”林苏道:“现出原型吧,让我瞧瞧你是何方神圣!”
“我有点担心!”那鹰道。
“担心什么?”
“担心我这原型一现,可能会将你活活吓死!”那鹰道。
“哈哈……”林苏仰天而笑:“世人可能一直在寻找,这天下间还有谁比我更狂妄,我得恭喜他们了,今天,可不就找着了吗?”
他的笑声传扬天地间,充满无尽的爽朗……
那鹰眼皮突然眨了眨……
这眼皮一眨,宛若一道流光滚过……
眼皮里面突然出现了一条人影……
长发女人,眼中月光浮动……
林苏的笑容陡然僵硬,他的千度之瞳牢牢锁定这条似乎从万里苍穹外,步步而来的身影,后背一排冷汗悄然渗出……
“是你!魔道月影!”
他的声音绝没有半分飘移,他的脸上,绝没有恐惧,但是,唯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后背已经湿了,他的内心已经收紧了。
一个念头在内心天翻地覆!
魔道月影,居然从画圣手中逃生,而且盯上了他!
月影之恐怖,从来没有人怀疑,千年来都没有!
她唯一的桎梏,可能就是那具青铜棺,她出不得青铜棺,她不敢踏入天道之下,所以她的风险系数总体可控,只要不让魔引近身,月影找不到他,再厉害也是白搭。
而今天,她踏入了天道之下!
她摆脱了她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