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吵着嘴儿,一路前行。
前面是海宁学府。
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一,海宁学府已经放假了。
只留下一个看门老头,外加金光四射的“海宁学府”四个字,还有七彩霞光飘飞的那首劝学诗:三更灯火五更鸡。
纵然是大雪飘飞,也阻挡不住这文道伟力。
看门老头一见到林苏,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三公子,你来了……”
总算吸取了去年的教训,没给林苏跪下磕头,也就深深鞠躬。
“学府里几位大儒在吗?”
“昨日才放假,大儒们都还在呢……”
话音刚落,几条人影冲天而起,穿破大雪落在林苏面前,正是抱山、邓太炎、丁成儒等大儒。
“三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抱山一见到他就开心地跳。
“怎么?又有什么大难题等着我?”林苏道。
“怎么可能?海宁学府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名也有名,还哪有什么大难题?”抱山道:“也就一件小事,你家酒坊的那个姓周的,实在太过分了,老夫找他要几坛陈酿,他居然不肯给,非说产量不够,得你三公子亲自点头,简直反了天了他……”
林苏啼笑皆非:“外面甲级白云边一坛难求,你们想喝多少就拿多少,还不满意啊?非得陈酿?陈酿真不多,到现在也才一千坛不到,上次章老头一次性给我掏了一半。”
这话一出,直接惹怒了抱山,啥?章居正可以,老夫就不可以?他凭啥?就凭一个修行道上的孙女你就跟他亲?你有点出息没有?典型的好S无义,圣言云……
林苏头都大了:“我怕你了行不?每人二十坛陈酿可以不?你再跟我来个圣言云,我就跟你现场论道,直接论得你怀疑人生。”
“跟你论个屁的道?老夫去也,拿酒,发年奖,哈哈……”抱山直接飞了……
几个大儒也全都飞了,去林家拿陈酿。
只留下一人,任太炎。
任太炎笑了:“林家陈酿白云边,我真不知道他们试不试得出来跟甲级有什么区别,反正我是真没试出来,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三公子,你也终于当知府了。”
说到这句话,他的神态有些复杂。
他是当知府下来的,对于这个职位感触实是刻骨铭心。
这职位难啊,一府之地,数以百万计的民众,下有数县叫苦连天,中有同僚勾心斗角,上有知州府压着。
对于一般的知府而言,没什么难的,捧上边,压下边,搜刮地皮挖地三尺总能捞到些油水,单个的百姓虽然油水不足,但胜在量大,只要肯下力,让官员滋润起来没那么难,这些方式方法,每个官员都有一套成熟且可复制的经验……
但他任太炎不是这种类型,所以他几年知府生涯,实是集天下苦难于一身。
林苏如今也当了知府,他同样不是这种类型,任太炎最能感同身受。
林苏笑了:“任先生不必担心,我跟你不一样……朝官罢不了我的官,免不了我的职,我就算再怎么瞎胡闹,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任太炎目瞪口呆:“你真瞎胡闹了?怎么个瞎胡闹的?”
“咳咳……瞎胡闹只是一个说法,事实上,这算不得瞎胡闹……”
任太炎不信:“怎么可能?我就不信你那么老实……”
一时之间有些僵局,绿衣凑上来作解释:“真没啥……相公就是将四司八房七县的主职基本全免了,把曹放的便宜岳丈给揍了,在卢阳王府大闹了一场,将他的阳湖水道给抢过来,除了拔剑闯王府杀人杀得多了点之外,真没啥胡闹的……”
邓太炎眼睛睁得巨圆……
哐!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转身走了……
走了!
跟你个小疯子就没啥好说的,我走人总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