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远和曾仕贵目光抬起,盯着空中的人影,后背也同时渗出了冷汗。
二品大员啊,朝堂真正的高官,而且还是陛下的心腹。
这样的人,官场之中,谁惹得起?
赵勋对于场中之人一眼不瞧,他只盯着林苏:“林大人,今日是真威风啊。”
林苏道:“不瞒赵大人说,下官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这话一出,就是针缝相对。
“林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赵勋深吸气。
“大丈夫立世,事无不可对人言,何须借步?有话就说!”
赵勋沉默良久:“林大人,玉屏山虽非赵家祖业,但二三十年时间下来,两代人积淀,始有今日这份基业,你让赵家就此放弃,于情于理都不合。”
“赵家这二三十年来,用尽各种下三滥手段,将村民们逼出玉屏山,导致三十万人无家可归,数以万计的人葬身黑沼,赵大人称其为基业……不觉得这份基业有些血腥么?”
赵勋缓缓道:“过去之事,是非曲直已然无法分清,林大人,不如采取个折中之法如何?赵家出资买下你手中之地契,此外,给这些年离开玉屏山的百姓一些安身立命之资,以林大人心怀天下之本性,该知此为最佳之法。”
曾仕贵和李致远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激动之色,这个办法或许真的是个好办法。
玉屏山已经事实性姓赵了,想硬生生虎口夺食几乎不可能,逼得赵家松口,给村民们补偿,只要补偿足够,也是大幸!
“抱歉,不卖!”林苏斩钉截铁地回答。
赵勋脸色变了:“林大人都不听听本官开出何种价码就一口拒绝?”
“无论你开出多少价码,都不卖!”林苏道:“只因为一点,你赵家所作之恶,并非金钱能够弥补!”
赵勋脸色一沉:“你欲如何?”
“将你赵家逐出玉屏山,将你家祖坟迁出玉屏山,我就是要让你赵家也尝尝,背井离乡的滋味!”
“林苏!”赵勋长身而起,已是怒火冲天,他以二品高官的身份,低声下气求他半天,换来的却是毫无余地的决绝,这是对他的无视,这也是对他的侮辱!
他如何忍?
林苏冷冷道:“大苍国法当前,下官这就执法!来人,将拒不搬迁的赵正颜拿下!打完剩下的三法杖再说!”
李捕头一步上前,就要抓捕。
赵正颜全身紫气腾腾,还在纠结着反抗还是不反抗。
林苏眼神如刀,牢牢锁定,只要赵正颜敢于反抗,他就直接诛之!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无可转圈……
就在赵正颜眼睛勐地一睁之时,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搬!”
李捕头停下了,赵正颜身子摇摇欲坠,场中所有人都如同被抽筋,都有一种无力感……
刚才的一瞬间,惊心动魄。
如果赵勋不转弯,事情就无可收拾。
赵正颜必定反抗,而林苏真会杀人……
赵勋软了!
“林苏,你狠!我赵家……搬家!”
林苏抬头,盯着官印中那双赤红的眼睛,澹澹道:“赵大人还真是提得起,放得下啊,那好,本官给赵家一晚上时间,明天清晨,我不希望在玉屏山看到任何一个赵家人,也不希望看到赵家的狗!”
话说完,直接转身。
空中的赵勋虚影消失。
赵家老太爷脚下一震,冲天而起,地上的青砖破了七块!
他这一脚,是他今日所有憋闷的发泄。
但林苏对此,完全无视,他的目光慢慢移向右侧的一群捕快,手轻轻一圈:“曾县令,这群人全部开革了吧!”
“奉令!”曾仕贵手一起,这群捕快腰间的木牌同一时间破裂,从此以后,他们不再是北川捕快。
那些捕快全都急了,跪地求饶。
但三个大人全都去远了。
只有一人,理论上这一人的份量比刚才的三人丝毫不轻,因为他是管北川县令的河西知府黎汉。
可惜,黎汉已经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