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站起,躬身一礼:“陛下既然要臣开口,臣也只能开口……特使大人,我其实并不想跟你说话的,知道为何吗?”
特使盯着他,冷冷地道:“因为你根本辩无可辩!”
“不是,我只是不敢跟你起争执,前番我跟七皇子起过争执,他死了,你说我杀的,而如今,如果我跟你起争执,你们三人出了金殿门死于非命,凶手岂非又成了我林苏?”
全场大哗,这是什么话?
特使脸色猛然一沉:“阁下想做什么?杀使?”
“我真怀疑你们大隅的人读不读书,我说的是如果……知道如果是什么意思吗?不学无术也当什么特使,简真丢人现眼!”
特使肺都气炸了,但他必须承认,我真没学过怎么跟市井无赖对话,这整个就是市井无赖的套路嘛:“你……”
林苏直接打断:“跟你这种人我懒得废话,我只说一遍,你听懂了可以保持沉默,听不懂你可以继续提问,但请恕我不再解释……”
特使有点懵,怔怔地看着他……
“我与七皇子起争执是有的,但起争执并不等于就会杀了他,杀人是需要证据的,鉴于你的智商,我可以给你详细解释下什么叫证据,亲眼看到凶手杀人的人证是,杀人凶器是,杀人的独门功法是,凭揣摩想当然去指证的,不是证据!懂了吗?”
特使脸上又青又乌,一肚皮的那个气啊,但他还牢记自己的身份,猛然转头,转向陛下:“陛下,本使不屑于与这泼皮争论,只问陛下一句话,本国皇子进入贵国,贵国是否有安全防护之责?”
皇帝都沉默了。
各国向有惯例,外交之人进入本国,由本国负责安全防护,这是铁规,如何辩?
林苏开口了:“特使大人,你还没搞清楚一件事情,贵国七皇子入京,本国理应提供防护,当时就已经跟七皇子作过交涉,要将七皇子身边护卫换成大苍禁卫,七皇子不信任大苍之人,坚持使用自己从大隅带过来的护卫,请问,七皇子自己拒绝了本国的保护,自己找死,责任该谁来负?”
“正是!”外务司正卿尹玉营一步站出:“当日本官与七皇子交涉的,七皇子坚持不用大苍禁卫,怪得谁来?你……”
他的声音突然停顿,因为他看到了宰相大人的眼神,是示意他住口。
但这个声音一起,下方进士阵营中,立刻有附和。
厉啸天补了一句极有杀伤力,本人当时也在现场,亲眼看到七皇子死时,他身边三个护卫神态异常,极有可能就是他们杀的……难道说如果你们大隅皇子争储,有别的皇子借护卫之手暗算七皇子,也需要本国状元殉葬么?
特使满脸铁青:“陛下,我皇国书在此,是战是和,悉听尊便!”
所有的声音完全静止。
突然之间冒出这么个大杀器,谁敢多言?两国刀兵一起,生灵屠炭,没有谁敢背这个引发两国大战的罪名……
林佳良等人心头高高悬起,难道陛下真的要将他交出去?以一人换取两国和平?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过。
张文远开口了:“陛下,事关重大,不如让林苏以我国使者的身份,前往大隅,查清此事。”
陛下的眼睛亮了。
赵勋等人也心头大跳,这步棋妙啊,妙不可言。
一方面无损大苍声威,并不是交出状元郎,而是委派状元郎为使,前往大隅商谈国事,但所有人当然知道,林苏进入大隅,必死无疑,一举两得!
南王眼睛鼓起,但他说不出什么话来。
林佳良气得发抖,但他得到过林苏的严令,今日进士宴,一句话都别说,他也不敢说。
陛下的目光移向林苏:“状元郎,众卿提议,你以为如何?”
林苏道:“张大人深谋远虑,提议自然是不错的,但微臣也有一策献与陛下,此策或许更好。”
“哦?道来!”
林苏道:“大隅占我北方四镇,理所当然乃是大苍死敌,对敌之策,先下手为强,依臣之见,不必等待大隅兵发四镇,我方直接兵出龙城,夺奇阳关,迂回斗方山,烈火谷,大渡河,从后方包围北方四镇,将四镇之荒奴斩尽杀绝!省得他们动不动拿四镇说事。”
此言一出,且不说满朝皆惊,就是陛下,也大惊失色。
张文远一声怒斥:“黄毛小儿,胡言乱语,军国大事,岂可儿戏?闭嘴!”
林苏道:“陛下让我开口,张大人让我闭嘴?请问,我该听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