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也是一片雪白,绿衣身着一件厚厚的白大衣,在雪地里转着圈,快乐地叫,偶尔还将一个雪球丢向走廊下,走廊那边,柳杏儿已经被她砸了好几回了,黄色的衣服上全是雪,陈姐身上都有雪,陈姐才不是躲不开,她就是不躲,偶尔还击一回,一团雪花在绿衣头顶爆开,让她尖叫连连……
“绿衣,怎么这么好兴致?”林苏笑了。
绿衣叫道:“下雪了,咱们的大才子快写诗……”
林苏开口就来:“写诗啊?多简单的事?听好了……天地一笼统,井上大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这首诗一出,三女全愣了。
柳杏儿有点懵:“绿衣,公子这诗怪怪的,写得好不好啊?”
绿衣咬牙切齿:“好什么呀?他骂我们是狗!”
柳杏儿瞅瞅自己身上的黄衣服,再瞅瞅绿衣的白衣服,笑了,陈姐也笑了……
绿衣跳到林苏身后,一把雪塞进林苏衣服里面:“敢骂我是狗,我让你也肿起来……”
“投降,我认错……”
“嘴巴里认错不行……”
“我正经地给你写一首总行吧?”
“……好!”
绿衣不折腾了,退开,其余两女眼神发亮,都盯着他。
林苏抓抓脑袋:“真写啊?”
“你答应绿衣的!”陈姐轻轻一笑:“绿衣,你去给公子拿早餐,看他吃了你的早餐后,是不是诗才奔涌,送给你一首七彩诗篇。”
“好!”绿衣兴冲冲地跑出了院子。
林苏看看陈姐,看看杏儿:“我怎么觉得你们今天早上是有意想考考我?”
“就考你!看你还敢欺负人……”欺负人,三个字从陈姐嘴里说出来,别有一番韵味,欺负的是谁呢?象是说绿衣和杏儿,又象是说她自己,昨天,他那样玩……
早餐拿来了,林苏坐在廊亭中慢慢吃,三个小美女在旁边全都盯着他,就连阁楼里的秋水画屏都深度关注着。
这个妖孽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写下七彩诗篇吗?
这可是比科考时间还短很多……
他快吃完了,陈姐开口了:“公子一般吃完早餐还要喝点早茶的,我去给你拿茶叶啊……”
绿衣和柳杏儿一齐瞪她,陈姐你个叛徒,是不是给他放宽条件啊?
但林苏手起,金纸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只落笔第一句,就是七彩霞光,七色霞光从他笔尖一圈圈弥漫,雪地里,瞬间彩虹满天,如梦如幻。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
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
千山暮雪,
只影向谁去?
……”
绿衣痴了。
望着面前的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她的泪已盈眶。
柳杏儿呆呆地站在林苏身后,公子,你想谁了?孙真吗?孙真,你虽然已经离开,但能换公子这么深情一词,这一生无憾了。
陈姐不知何时,抓住了绿衣的手,她的眼中,温情流动,跟平日完全不同。
阁楼之上,秋水画屏也痴了,她轻轻一叹,词之一道,竟然美丽如斯……
她的手一落,虚空作画,万里层云,千山暮雪,一只孤雁飞向千山之外……
“只影向谁去”的无边情思完全融入这只孤雁,手落,孤雁活了过来,飞出阁楼,飞向风雪之中的千山暮雪……
她的画道,这一刻真正踏出“化虚返实”的那道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