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
“啪!”
许元突然猛地将手中的这份卷宗砸在了地上。
他能够接受为了未来的太平盛世付出一切的牺牲,但却不能接受为了一己私欲而造成的生灵涂炭。
许元,第一次感觉李诏渊是那么该死。
李诏渊安排那白狐前来刺杀他与李清焰,许元也只是觉得这是对方的手段。
毕竟站在李诏渊那个位置上,想要活下去,想要从地狱爬上去,那便必须无所不用其极。
但可能是相府的“太子”之位来得太过轻易,许元发现在自己好像还是有些低估“夺嫡”这二字背后的残酷。
内参之中话语简明扼要,但背后代表的东西,却是那无数的生灵涂炭。
为了谋取那至高的皇位,李诏渊竟然能让能将数以千万的庶黎百姓化作枯骨。
那些染病的无辜庶黎,已经化作了军功,
他们化作的无数尸骸正在为李诏渊铸起一条通往那无上宝座的阶梯!
“长天,放平心态。”
低沉而让人安心的声音自书房门口忽然传来。
许元眼神略微凶戾的回眸望去,却见许殷鹤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书房门口。
许殷鹤看着三子那眼中翻红的凶光,缓步走入了书房,声线平稳而柔和:
“那疫病的解药短时间内无法研制,就算研制出来短时间内也无法进行大规模的生产,如今北境的局势等不起。”
“我知道这是最好选择,我也没有质疑父亲你与皇上的决定,但是.”
许元的声音低沉得有些沙哑,袖袍下的拳头攥得很紧:“但是父亲您应该已经了解这疫病的源头是出自何方势力之手了吧?!”
许殷鹤的挺拔淡然的身姿掠过许元,俯身将砸在地上的卷宗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回过眼眸,眼神深邃:
“为父自然知道。”
许元盯着父亲的眼睛,低声道:
“那我想要他死。”
“.”
话落,无声。
许殷鹤盯着许元的眼神看了数息,轻轻点了点头:
“好,
“但不能是现在。”
许元安静了少许,眼眸垂下,小声问道:
“因为皇上?”
许殷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看着许元的眼神已然说明了一切。
当今圣上李耀玄,不允许李诏渊死去。
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许元抬起了眼眸,声音有些冷:
“为什么?
“李耀玄那老不死真的打算把这皇位留给李诏渊?”
“.”
这个问题,许殷鹤依旧没有正面回答,拿着手中方才拾起的卷宗,走到案桌之后坐下,轻声道:
“若是李诏渊乃是皇后的子嗣,这一切都会变得很容易。”
听着这老爹话语,许元呼吸略微一滞。
虽然没有肯定,但这话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至少说明了李耀玄真的很中意李诏渊。
肖父
也就是说,当今圣上也是和李诏渊一样的人。
许元心中忽然有些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娄姬曾不止一次的给他说过,你爹手上的血,不比李耀玄那家伙的少。
心中思绪蔓延,许元忽然有一种想要开摆的冲动。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算是一个比较冷血理性的人,但和权力中心的这些人的心一比,他就是一个弟弟。
也许让许长歌那个逼王来做继承人也许会更好。
至少,许元不认为以那大哥的心性会在这种事情上心慈手软,更不会因为千万庶黎的命而动摇自己的决定。
“呼”
许元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从一旁抽了椅子一屁股坐到了老爹的对面。
许殷鹤看着面色逐渐归于平静的三子,问:
“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层次事情,感觉如何?”
许元靠在椅背上,望着书房那精致的天花板:
“不太舒服,甚至有点想把这位子让许长歌来做。”
听到这个回答,许殷鹤两鬓斑白的发丝颤了颤,带着些许皱纹的面容上却并未流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反而唇角流露一抹笑意:
“若是太过冷血,那便会忘记很多的东西。”
一边说着,许殷鹤随手拿起另一份卷宗,一边翻看,一边温声说道:
“看着这些东西,为父也会不舒服,但要继续走下去,那便必须接受,并忍耐,等待机会。”
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