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二皇子,他便立刻回房休息。
没人给他安排,他就直接在未婚妻的屋子里休息了。
这不合大炎礼法,但纨绔可不会在乎礼法。
而且,后堂中像样的别院总共就三间,他总不能去睡三皇子那屋吧?
厚重被子让许元睡得很踏实,但可惜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在即将入睡之时,许元忽然睁开了眼睛。
许元揉着眉心坐起身,未束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忍着心间的困倦翻身而起,拿起挂在一旁椅背上的袄子披在身上,走向门外。
门一开,凌冽侧骨的寒风与暴雪便如刀子般割在他的脸颊上。
不远处的天际上,火焰的红光夹杂着黑雾,接连不断的殉爆声此起彼伏的传来。
看着这一幕,许元下意识皱了皱眉。
不等他多想,一道身影已然落地,周琛过来了:
“三公子。”
许元瞥了他一眼,问:
“发生什么了?”
周琛看了一眼火焰腾起的方向,迟疑着说道:
“那个方向.应该是边军的库房。”
“嘶”
许元眼角跳了跳,睡意彻底清醒,运转功法,几下跳至府衙高处。
在能见度不高的雪夜,除了临近府衙的那处着火点,他依稀还看到了城内好几处腾起的火光。
“那些地方都是边军的库房?”
周琛一直跟在许元身侧,闻言立刻应声:
“是,边军内部混乱,各宗在北封城内基本各自皆有存放物资的仓储。”
许元站在高处看了数息,轻轻摇了摇头:
“被一锅端了,这些宗门真是好胃口啊”
“确实是好胃口。”
接话的声音沉稳,不是周琛,而是李诏渊。
他不知何时也来到府衙内的这处最高的阁楼,看着许元,手里拿着一份卷宗,淡然道:
“只是可惜了三公子先前才给我的这份宗门库房情报,现在看起来是没用了。”
说着,李诏渊手中燃起一团蓝焰,瞬间将那份卷宗吞噬化为灰烬。
许元皱了皱眉,盯着李诏渊:
“二殿下,你这话的意思是在怀疑这边军仓库是我们相国府烧的?”
李诏渊的视线仿佛能将人看穿:
“三公子,黑鳞卫连仓储数量都能查清,在其中做一些手脚应该不难,而且炸毁南城凯旋门的调查结果也是你们天安商会的车架。”
“.”许元没有吭声,也没有辩解。
李诏渊见到对方的神色莞尔一笑:
“不过以许公对三公子你宠爱,又怎会将你置于险地,我猜应该是有其他人在从中作梗,毕竟若真是你们相国府做的,三公子何必将边军仓储情报交予本王,又何必用天安商会的车架,本王推测应该是有人从中作梗,挑拨离间。”
阁楼顶端的风雪很大,未束起的长发随风飘摇。
许元眸中燃着血焰,轻笑一声: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二殿下不去坐镇指挥控制火情,反而有闲心来找我闲聊?”
李诏渊一双幽深的墨瞳带上一丝笑意:
“北境宗门的仓储被毁,其实对于朝廷也是有利的,不是么?”
“有利?”许元若有所思。
“三公子,本王看出了三点之利,请你帮我斧正。”
李诏渊瞥了一眼许元,转而遥遥眺望南城,似是叹息,似是好笑:
“其一,北封城守不住,这些东西迟早都要炸毁,足够三十万军队半年用度的物资留着也只能是丢给蛮族。”
“其二,北封城危局的最大原因并不是城内物资紧缺,而是城南凯旋门的阵法与城门尽毁,蛮族凝聚他们的图腾进攻,我们就需要用人命去填。如今有人愿意帮我们炸毁它,城内的那些宗门边军无了物资,必然求助我等,皇妹她让这群宗门边军城防轮换阻力就小了很多。”
“其三,侯亭县与北封城之间不过三百里,高阶修者就算需要遮掩气息,往返也仅需一日,北封城每多守一日,这些物资便都会被宗门的高阶修者用须弥戒运走一部分,守十日,大半物资都会被囤积到侯亭县,到时候被困在雪原中的人就只剩我们朝廷在大骊山一带的三十万大军。”
许元看着这位心思深沉的二皇子,忽然咧嘴一笑:
“原来如此啊,宗门仓储被毁,对于我大炎朝廷竟有如此好处,二殿下心思之缜密果然名不虚传。”
李诏渊摇了摇头:
“三公子谬赞了本王也是事后思衬才能想到,那事先策划此事之人才是真乃心思缜密。”
说着,
风雪乱舞,
他盯着许元,一字一顿的笑道:
“你说对么,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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