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皇太后被戳中痛处,将落未落的浑浊老泪,立刻就涌了出来,滑过苍老的面颊。
姜韶华又是一声叹息,从陈舍人手中取过一方帕子,为郑太皇太后擦拭眼泪:“我知道,祖母一直心系郑家。这些年,他们父子也为祖母办了不少差事。可归根结底,还是祖母给他们的更多。祖母不欠他们,也不欠郑家分毫。现在更不必为他们落泪。”
“韶华,”郑太皇太后老泪横流,紧紧抓着姜韶华的手不肯松开:“祖母求你,保住郑家。兵部尚书的官位,让安国公自己请辞,爵位也可以收回。”
姜韶华沉吟不语。
郑太皇太后咬咬牙,继续低语道:“郑宸非死不可,让安国公上奏折,将赵武一事都推到郑宸的身上。郑家开祠堂,将郑宸逐出家谱。”
这就是要弃车保帅了。
姜韶华淡淡道:“郑宸已经叛乱,多一项少一项罪责都无碍大局。”
也就是说,这样的条件还是不足以打动天子。
郑太皇太后继续忍痛割肉:“哀家让郑家献出三成家业,充做军费。”
真金白银拿出来,才算有些诚意。
姜韶华眉头略略松了一松:“朝廷出动英卫营精兵去豫州平乱,确实耗费极多。昨晚兵部丁侍郎还上了奏折,兵部战马良莠不齐,武库里的兵器铠甲都有极大的损耗。朕只得先从御林军军营那边征调一批能用的战马和兵器。”
这都是安国公在任时捅下的篓子。自然也该由安国公补齐。
郑太皇太后其实不太清楚这是何等巨大的缺口。不过,眼下被姜韶华拿捏住了命门,只有丢盔弃甲的份:“兵部缺的战马和兵器,都让郑家补齐。”
姜韶华嗯了一声,看着郑太皇太后。
郑太皇太后委屈不已:“哀家已经一退再退了。你该不是要哀家掏出那点私房体己来补朝廷的窟窿吧!”
朝廷那么大的窟窿是哪儿来的?
朝堂里一堆硕鼠,眼前这位太皇太后也极为贪婪。“那点私房体己”早就超过国库了。
姜韶华心中冷笑连连,口中很是温和贴心:“祖母一把年岁,存些私房,以后还不是传给儿孙。祖母且放心吧!我绝不会动祖母私库的主意。”
传给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