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身体有恙吗?还是替家人开药?”
夏一杰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
“替人开药,不是家人。”
“开什么药?”
“跌打损伤、还有刀伤用的消炎药。”
宋晓瑗延请他走进屋来说话。
“——这个好说,我这边能开,你也可以再去公署医院开些西洋的抗生素。但是,刀伤的话,可是要打破伤风疫苗的,我这边管不了。”
话毕,她便埋头翻出一册白宣,提笔欲落。
偏偏,夏一杰却在此刻陡的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有,请大夫再开一副堕胎药给我。”
宋晓瑗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先生,这个我开不了。”
“我出双倍、不,三倍、五倍——十倍!我出十倍的价钱!”
“这个不是钱的问题。”
她义正严辞道,“女子的身体哪有你们男人那么强健?你可知有多少女人是因为生育而暴死在床的!
男人害女人怀了孕,那分明就是男人的错,而事实却是男人想不要孩子就不要,才不管女人的死活——那可是长在女人体内的一块活生生的血肉!
倘若我砍掉你身上的一块肉,你轻则小出血卧床,重则大出血暴毙!你难道不觉得痛,你难道不害怕死?
倘若我今日胡乱开一副堕胎药给你,你拿去给那姑娘喝了,她喝了之后却死了,这样的人命官司你可吃得住吗,你可还敢吗?”
夏一杰直被她厉声斥到哑口无言。
“……你只是个大夫,只管开药就是了。”
他嗫嚅着,有些心虚。
谁知,宋晓瑗却是毫不留情的又甩来一句话,仿佛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我是大夫,我只管救人性命!不像你,你的行径与杀人凶手无异!先生请回吧,我们安庆堂做不了这本生意。”
于是,眼下,夏一杰便如同蜡在了原地似的,既不动弹,也不出声,实在显得有些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