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恶狠狠的打断她:“萧子窈,我的事情就是守着你。只要你不抛开我,我们永远都可以在一起。”
她于是很不得以的让步了。
对待一条恶犬,她事事都得小心,不可太纵容、又不能不纵容,一切只好半推半就,千万哄着他的性子消了才算一时半刻的风平浪静。
沈要黏她黏惯了。
若不见她,他便仿佛生了病似的,濒死,偏偏他濒死之余还要拉着旁人下水,实在算不得一个好人。
一条时常流浪的狗也是如此的,一旦不见了主人,便会撕心裂肺的叫起来,又伤及路过行人,卑劣不变。
——然后,她便会不顾一切的赶到他的身边,手挽上他的缰绳同他回家。
萧子窈夜不能寐。
她梦里仍是那冲天的火光,舌焰舔上月亮,仿佛一条垂涎的狗,月在天上被吃下去,她在床上也被沈要吃下去。
可她到底还是很不支的晕了过去,不算入睡,只算入梦。
晓来风骤。
她沉沉转醒,直觉沈要从未离开过她分毫。
“……呆子,我睡了多久?”
沈要呼出的热气落在她耳尖,轻轻柔柔的,有些痒人。
“两个小时。”
“那你呢,你没睡吗?”
沈要说:“我怕我睡醒了,你又不见了。”
她于是抽泣似的断续着笑道:“什么呀,还说我不在你就睡不着呢,原来我在你更睡不着。你这么娇气,以后岂不是什么都要怪我了?”
沈要不曾应声。
然,萧子窈抬眸一看,却见他竟是轻轻的垂下了眼去,更不多时,很快便平顺绵长的睡去了。
他也有血肉,也会累会痛。
也许,她多抱一抱他,他会好很多的。
可萧子窈终究还是小心翼翼的推开了他去。
她只管轻手轻脚的拉开了抽屉。
宋晓瑗与她开的药已经吃得快要见底了,她本打算上完了香再去开一副的,偏偏沈要今日非要与她同往,此事便只好暂放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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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姨晨间照常来上工,她一见萧子窈先一步下了楼来,便压低了声音问道:“夫人,这几天怎么晚上总有兵子骑马骑车的来回跑,莫不是要打仗了?”
萧子窈摆摆手:“不是的。之前您不是同我说了拐卖人口的事情吗,现在是军里接管了此事,以后你们再不必担心了。”
郝姨顿时松了一口气,又一转语气笑道:“夫人,您还真别说,只要有您这句话,我还真就定心了。但您也要多想想咱们沈军长,别老是想着别人,沈军长也指着您给他定心呢。”
郝姨总是心慈心善的,萧子窈于是谢过了她,又求她多做几样好存放的点心来,只道是今日进香时用得上的,如此,方才与沈要一道用过了早饭。
此去翠云庵,她到底还是存了些敬畏之心的。
那山道依旧登天似的漫漫无边,树影重重似画,路中立一尊佛像睥睨众生。
萧子窈难得颔首一拜。
于是又上山去,直进殿里,沈要只管倚在檐下等她。
她却见那殿前细数香火之人竟还是曾经的面孔,反是那尼子见她便一惊,只不过,此人惊后却又忙不迭的迎上前来说道:“见过军长夫人,您终于来了!”
萧子窈一时有些不解。
“怎么?你难道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那尼子应道:“军长夫人,您先前搬离翠云庵的时候,是不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萧子窈顿了顿:“应当不曾落下过。”
“那就不应该了啊。”
那尼子颦眉道,“之前您刚搬走,我们便去打扫了屋子,竟在床底发现了一双细跟鞋。我们当时还着急呢,生怕是您落下的贵重物件,之后要怪罪下来!”
她话音至此,萧子窈终于一瞬醒过神来。
“那鞋子长什么样?”
“亮晶晶的,像是镶了水晶一样的细跟鞋。”
那尼子一面说着,一面又招着萧子窈直往库房里去,终于在匣间托出一双晶亮晶亮的水晶鞋子来,很是谨慎。
“军长夫人,这双鞋子我们都是不敢乱动的,您请看看。”
萧子窈一下子哑住了。
——那竟然当真是曾经夏一杰赠与她的、更教她百般珍视的那双水晶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