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窈到时,萧从月正倚靠在床头,默默的淌着眼泪。
她的性子实在是太静了,不声不响的,哭泣也很克制,仿佛是怕扰了旁人的安宁一般。
萧子窈一进门,便去瞧那炭盆。
那炭盆已然换过了,可她始终后怕得厉害。
“二姐,要哭就大大方方的哭出来,这样憋着,难免气坏了身子。”
萧从月引着手背拭了拭眼角,强颜欢笑道:“大夫说过,既然有了身子,便要切忌大喜大悲。更何况,倘若我哭得厉害了,总会吵得勉之头疼。”
萧子窈听罢,眉心一跳,简直躁郁得紧。
又是勉之!什么劳什子勉之!
不过是个下三滥的余闵,凭什么被她二姐这样的惦记着!
可她到底是不能够挑明了骂他的。
萧子窈于是装傻道:“二姐有什么不开心的,大可以说来听听,我也好替你分担分担。”
“你分明是明知故问!”
萧从月嗔道,“我昨日晕倒,只能怪我自己不中用、身子太弱,却是万万也怪不到鹃儿的。子窈,你如实告诉我,是不是父亲处罚了鹃儿?”
萧子窈淡淡的摇了摇头。
“不是爹爹罚的她。”
“那又会是谁?”
萧子窈面无表情的说道:“是我。二姐,是我罚的她。”
“那鹃儿人呢……”
“——被我带回小白楼思过了。”
萧子窈的语气很冷,也很硬,“二姐,你待鹃儿,实在是太宽容了。眼下,你只管安心养胎,倘若我将她教得好了,便立刻还给你。”
此话还有后半,萧子窈忍住了,未曾开口。
鹃儿此人,教得好了,就还回来;教不好了,那便不还了。
既然不还了,那就该丢掉了。
无论生死,只当破烂一般的丢掉!
萧从月哀哀的看了萧子窈一眼:“子窈,你不懂,鹃儿之于我,便像是鹊儿之于你……还有些事情,你根本不会懂的……我谁也不怨,我只怨我自己……”
很多时候,萧子窈总是很怜悯萧从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