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露了怯,眼下,分明只要一抬眼,便能看尽粼粼的春水,看尽她冷冰冰的笑。
可他不敢,决心那是一种亵渎。
萧子窈见他如此,于是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如果我说,要你娶我呢?”
平地起波澜。
沈要一惊。
他本该觉得热的,那心里燃烧不灭的欲火、念念不忘的肖想,滚烫如许。
可他却是咬着唇,手指也攥紧,嘴里苦得厉害。
“六小姐,求您,不要玩弄我了。”
他后退了一步,轻轻的掩上了门。
萧子窈听见沈要离去的足音。
她仍是浸在那热气腾腾的水中,却只觉得又冰又冷。
仿佛是再次跌入冰湖深处,这一回,沈要不会再来救她了。
萧子窈于是起身擦了擦身子,复又躺回了床上。
鹊儿正引着大夫进门。
“小姐,大夫请回来了!”
鹊儿兴冲冲的笑道,“这回您可逃不掉啦!”
萧子窈心不在焉的说:“嗯,你领着大夫去给沈要看看。”
鹊儿很是诧异。
“小姐,您难道不是……?”
“——不是。”
萧子窈硬邦邦的打断她道,“我已沐过药浴了,以后你少在我耳边念叨。这大夫本就是给沈要请的,你过去顺便告诉他,这几日不必过来守着了。”
说罢,竟是一掀被角,只将脑袋严严实实的蒙住了。
鹊儿一时语滞。
自从沈要入了府,小姐总是阴晴不定的……
简直是一段孽缘。
鹊儿不动,仍杵在原地,萧子窈便瓮声瓮气的说:“我现在烦他烦得要命,你让大夫多开几幅苦嘴巴的药方,越苦越好,苦不死他!”
那大夫原是垂着首,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见萧子窈不悦,便也顺从的应道:“六小姐说的是、说的是,毕竟良药苦口嘛!”
谁知,话毕,萧子窈却又翻身坐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不行,你再开几幅不苦的方子给我!”
她顿了一顿,脸色烧得绯红,“听说军营里有一条军犬最近也受伤了,苦的给他喝,不苦的给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