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段日子一直告假在府中,未曾上朝,两人见面,已经是数月之前的事了。
大夏设有左、右二相,平日里提起“相爷”,都默认是曾裕林。明安礼深居简出,最喜好摆弄府中的花花草草,陛下看他年纪大了,极少将任务交给他,大家常忽略他的存在。
曾裕林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来人会是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右相难道看不清形势吗?”明安礼扫视一圈,“杀你啊。”
曾裕林质问道,“我和你素日无仇无怨,你为何针对于我?”
“是啊,我与右相并未结仇,所以杀你不是我的意思。”
“那是谁——是陛下?!”曾裕林猛得抬头,心跳逐渐加快,“陛下不会杀我的,他若是杀了我……”
话到一半,就被对面打断了。
“他若杀了你,你留下的人是不是就会扰得盛京大乱,你的门下会齐齐上书,给陛下施压?右相,真不知道你是高看了自己,还是低估了陛下。你的人这会儿只怕已经自顾不暇了。”
明安礼每多说一句话,曾裕林的脸色就落下一分。
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曾裕林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听他说出来,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摆了他一道。
“其实最让我意想不到的人是你”他说,“之前只以为你是朝堂农夫,却不曾你是想陛下最信任的人。”
三十年啊,他竟一点都没发现。
“临死之前能知道,也可以瞑目了。上路前,你还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陛下的吗?”
曾裕林大笑两声,颔首连说了两声好。
抬眸,眼底满是愤恨,“你帮我跟陛下说,所有射向别人的箭最终都会落到自己身上,我计输一筹,我认了,但陛下也未必也笑到最后。”
明安礼听着他大逆不道的话,手腕一翻,飞身上前,朝他胸口刺去。
曾裕林快他一步,从车夫腰间取下匕首,抹了自己的脖子。
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自己手里。
“老爷!”
“父亲!”
随着曾裕林的身体缓缓倒下,正在缠斗的众人逐渐停了动作。
主心骨没了,再多的反抗都没有意义。
明安礼眼睛微眯,剑尖指着伏在曾裕林身上的沈氏。
手一挥,人便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