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想一出,都让陆青山冷汗直流。
*
平静已久的宁家院子,忽然响起敲门声。
“叩叩叩——”
天雨下。
阿绫正在收拾堂屋,闻声目光一闪,既有喜色,也有厉色。
可走过院子,看到略微敞开一丝缝隙的东厢,少女被迫低头,死死攒紧伞柄。
陆青山见到阿绫的一瞬间,她脸上遗留的复杂之色还未完全散去。
陆青山心下凛然,只见到阿绫面庞时,他震惊了。
她脸上胎记近已凝成凤形。
震惊、复杂、激动——陆青山一时间五味杂陈。
[没想到,等了十余年,谋划了七八年,栽下的树苗都在今日结了果!]
至于算计与利用宁无心跟阿绫一事,陆青山曾经有愧。
然相比于自己与师姐的骨肉,这份单薄的愧疚,便骤然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陆青山看得出阿绫有一肚子的话,也从阿绫的态度、眼神察觉到异样。
他很清楚,阿绫血脉的觉醒,意味着她不再是一件无用之物。
作为父亲,陆青山态度该更为温和,也该花几分心思去笼络她。
只他更清楚。
相较阿绫血脉。
宁幽方是重中之重。
与那人的交易,比阿绫稀薄的血脉,重要太多。
价值的那杆秤早就倾斜。
陆青山抬起粗糙的大手示意她不要急躁,眼神给予安抚,道:
“阿绫你先在堂屋稍后,若有事,待之后师父再与你交代!”
连眼神都没有多给阿绫,引着身后中年大夫便向东厢走去。
在他们进东厢房后,撑着伞在雨中驻足的阿绫,艳丽面庞怨毒之色,抑制不住地溢散着。
陆青山一如既往的温和与安抚,于曾经的阿绫而言,是蜜枣、是关爱,今却是予以阿绫的一个信号。
自己被放弃了。
不是因为宁幽,而是那个从未出现过的哥哥。
想到昨夜,宁无心与她秉烛夜谈,思绪骤然纷飞。
从前阿绫眼界与思维一直桎梏于这巴掌大的小镇,可当一个真正光怪陆离的世界呈现在阿绫眼前,她没有理由不震惊。
起初不信,经过一夜,直至当下,她终于被说服了。
非是昨夜宁无心的好口才,完全取决于陆青山方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