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一连喝了几大口后,望着远方道:“三个月来,听说北地已有好几处村落经历了我们曾经经历的悲惨遭遇。”收回目光后,早看出天上的疑惑,再解释道:“不但是我,眼前你看到的所有村民,都是从清早到现在没喝一口水。”
天上试着问道:“难道农事如此繁忙?”
“这个呀,哎。”中年人又叹了一声,盖好水袋放在锄边:“这要从十年前天之殇说起。自那晚无数天火降落大地后,九牧温度逐渐上升,如今已整整十年没有下过雪。几年前,受此影响,每到夏天,雪山都在消融,山下那条若川水势猛涨,雪山水将田地整个淹没,北地许多村子是颗粒无收,不得不缩衣节食,勉强度日。自前年以来,大家都没有种地,并不是说人们已经绝望,而是谁也不敢用仅剩的粮食去赌。多亏现城主从其他地方借来粮食,我们这才有了余粮种地,如你所见,因为三月前那场大雪,今年应该会有收成。因为粮食种子和这场大雪都是来之不易,所以大家格外珍惜,也就忙得顾不得其他了。可是,谁知偏偏又出现了那么些恶人,就算,哎……”
天上能够体会中年人未说完的话,深以为憾,却无可为劝,唯觉不该再打扰中年人,问出最后一问:“您说的冰目原该怎么走?”比起普通村民,冰目原人应该更能知道异兽的事。
“出了村庄有条大路,从大路一直往西走二百六十里就是冰目原了。”
天上再拱手谢道:“老哥,扰了你这么久,真是抱歉。”
中年人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千万别这么说。”
“您忙吧,在下告辞了。”说罢,天上更为小心翼翼地沿地坎走出田地。
中年人望着天上的背影,犹疑一回,终究还是选择了开口:“它也是生命,也有父母,放它回去吧。”
天上猜出中年人说得是自己怀中的天相,却不知其意,转身问道:“老哥何出此言?”
“你久居山林应该就是为了这只幼兽吧。”中年人再次用下巴努了努天上怀中的天相,“九牧之上谁人不知异兽的好处?可自上古之战结束后,这么多年来,前去偷异兽的孩子想收为己用或者卖给御兽门人的却是极少数,虽然你看上去与众不同,可怎么看也不该属于那些少数人啊。”说到这,他开始劳作起来:“上古之战期间,在三贤的带领下,异兽与人类并肩为战,这才为九牧换来太平,这个你难道也不知道?若为了一己之私,让幼兽与父母分离,这与那些恶人何异?要是都和你一样,若再来一次上古之战,九牧这个名字恐怕不会再有了。”
天上知了原委,又见中年人看似劳作却漫不经心,知中年是害怕猜测被确定,此举动只是以此掩饰忐忑。天上怎可让中年人失望、忧心,忙道:“老哥放心,这只幼兽绝非我偷来抢来的,不瞒你说,我也正在找寻他的父母。”事有凑巧,天上说到这里,天相配合的望他怀里挤了挤。
见此,中年人完全确定,真是足感安慰:“那就好,那就好啊,可这件事我帮不了你,自从上古之战结束后,不管是圣兽、神兽还是异兽,我都没有再见过。”说罢,手中的锄头也终于变得轻快起来。
天上深看一眼中年人与一众村民朴实又忙碌的背影,更陷自责:“都是我的过错,才让九牧深陷水火。”更知,要想尽快了结这一切,最快的办法就是知己知彼。出了村庄,重入平原,天上取路正西,快步疾走,径往冰目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