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倾月慢慢垂下眼,心底的恨意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说什么也要将梁婠抓来,让她也尝尝——
忽然,宇文珂笑了一声。
冯倾月如梦惊醒,抬头就见宇文珂负着手,懒洋洋一叹。
“等杀了宇文玦,留着她与你做个伴吧?”
冯倾月猛地一怔,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不像笑的笑。
“……好。”
*
梁婠刚帮宇文玦换好药,就有侍女走进来。
“侧妃,太医令说东西都已经备好了。”
梁婠扶着宇文玦重新躺好,再回头看过去:“好,我马上来。”
宇文玦皱了皱眉:“今日还要去?”
梁婠替他掖好被角,点头:“太医令年纪大了,我去给他帮忙,再说,医术想要精进,不是单凭读书,而是要通过各种各样真实的病例,他既然愿意提点我,又是救人性命之事,我为何要拒绝?”
宇文玦半眯眼看她片刻,垂眸拉住她的手:“再过两天,我送你去蔺城。”
梁婠刚要点头,又停下看他:“等杀了宇文珂。”
想到演武场,梁婠实在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他不问,但不代表他心里不疑惑。
她有些犹豫开口:“有件事想告诉你,我的骑射是,是高潜教的,并非是我有意隐瞒,而是……”
那些记忆实在不堪。
高潜指着对面一个个活人问她,是选择让他们挨了一箭又一箭、不胜其苦,还是一箭丧命、痛快死去?
他握着她的手,手把手的教她……
演武场上的叫好声,只能唤醒她刻意遗忘的东西。
梁婠吃痛,抬抬眼,疑惑看过去。
宇文玦沉着眉,眸中情绪难辨,浑然不觉握住她手的力道有多大。
梁婠能感觉到他心情极不好,却尽力克制着。
半晌后,他声音很低:“我知道的。”
知道?
梁婠微微诧异。
宇文玦沉默一下,她在那皇宫里是如何过的,他很清楚。
正要再说,有人停在门口,应是来送公文的。
梁婠往门口看一眼,抽回手,陈太医也还等着,有什么话也不是非要这会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