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话不多说,扭头看一眼立于身后的沅芷,沅芷会意,手捧瑶盘走到新妇面前,掀开盖住的红布,呈上一只精巧红木镜奁。
梁婠笑道:“本宫虽不记得与将军夫人何时何地见过面,但本宫与王将军却是自幼相识,你们成婚当天,本宫没能前去观礼,委实可惜。”
徐云珠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娘娘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妾也是正常。”
梁婠视而不见,浅笑着道:“这镜奁是本宫特命人为将军夫人所制,以作新婚贺礼。”
王庭樾抬手一礼,扯了扯唇角:“多谢娘娘美意,只是——”
梁婠轻轻摆手,打断:“将军不必客气,不过一只妆奁,比起将军对太后与主上的忠心,这点儿小恩小惠实在不算什么。”
继而又扬起唇,笑盈盈地对徐云珠道:“夫人别看它外表小巧玲珑一只,实则内里特别能装。”
徐云珠勉强笑着行礼谢恩。
梁婠弯着眉眼,笑容温和:“夫人喜欢就好,本宫原还担心夫人看不上呢,现下瞧着竟与夫人说不出的相衬,太后觉得呢?”
说罢,偏头看向主位上的人。
太后嗯了一声:“淑妃有心了。”
梁婠说完又同先前一般,面带微笑只听太后与徐云珠说话,偶尔才会适时地说上一两句,还是为了迎合气氛。
太后可能是真的喜欢徐云珠,不单拉着她说了好些话,还让她常来仁寿殿伴驾,临走时又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玉镯给她套上。
高潜早就坐着无趣,之所以这么默然耗着,也不过是尚不能与太后撕破脸。
太后一说困倦,高潜立马起身要走,一刻也不想再耽搁。
不知是这段时间她没生事,太后尚算满意,还是出于表面客套,太后竟开口让她没事时来仁寿殿,陪她说说话。
梁婠面上带着几分欣喜应下。
刚迈出仁寿殿,有清俊内侍外出回来,怀中抱着几只卷轴。
是崔皓。
今时不同往日,自打他进了仁寿殿,很讨太后的欢心。
起初,他也只是替太后念念书、读读信,或太后在抄写佛经时,从旁递笔、研墨,与旁人一般无二。
只后来一次,画工不知怎的就惹怒了太后,崔皓见状接过画工的笔,当即代替画工为太后绘制一副肖像,肖像完成后,太后盯着他不发一言,满室宫人内侍跪了一地,鸦雀无声,都只当崔皓闯了大祸。
谁想太后沉默许久,竟意外平息了怒气。
自此,崔皓与他们再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