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峥睁开眼看过去,吃力笑笑:“你倒真是一点儿好听的都不肯说与我听。”
随即又摇头叹息:“罢了。”
安静了不多会儿。
宇文峥坦诚道:“设计将你逼入绝境,是我授意他们做的,也属无奈之举,倘若不这么做,你现在又怎会站在这?”
宇文玦不意外,当日张垚献上血书时,他就隐隐察觉有异,须知血书上所书的内容,几乎都是他从前所行极隐秘之事,倘若不是他们故意泄露,旁人根本无从知晓。
只是那时尚不知身上流着一半宇文氏的血,仅以为——
宇文峥又补充:“至于珵儿,也就比你稍早一点儿知晓。”
宇文玦微微笑了笑,全不在意,在晋邺时,他是元少虞之子,子承父业,成了替周卖命的细作;现处洛安,元少虞变成宇文恒,他也跟着变成宇文玦。
左不过是从暗处转到明处,继续替他们卖命罢了。
历来只有上位者有话语权,解释着实没必要。
宇文玦明白,现下这般解释也不过是怕待其身故后,自己再迁怒于宇文珵,未尽辅佐,反行谋逆。
宇文玦淡然开口:“无妨。”
他不在乎。
宇文峥看得出来,宇文玦是真的不在乎。
这般性格,既叫人欣喜,又叫人担忧。
欣喜的是,他选对了人,担忧的是,珵儿的性格未必能压得住他。
宇文峥说不了几句话,便有些气喘,眼睛也只盯着冷如霜雪的人。
“从前你在齐时,没有诉你实情,也是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假如一旦让南齐的人知晓你的身份,只怕会将你——”
停了停,又接着道:“如今我也不再瞒你,当年若非你母亲有意放出消息,我亦不会知晓恒儿尚有血脉留存于世。”
尾音落下的同时,龙辇停了。
外面响起激烈的打斗声,还有人高喊护驾,不难辨认,是萧景南。
厮杀、求救的呼喊声不断。
太医令及内侍立刻将榻上的人围起来,重重挡在前面,以身作盾。
宇文玦看一眼躺着的人,转过身盯着门帘处,眉头轻蹙。
他们倒是比预计的还要来得更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