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日从含光殿离开时,都好端端的。
梁婠心下震荡,却没有问出口,看一眼咬唇不语的宫人,掀起帘帐,站在榻边。
榻上的人浑然不觉。
“阿楼,是傅太医来了吗?”
黄潆颤声问,看得出来她很痛。
宫人紧张地绞着双手,涨着脸正要张口,高潜走了进来。
“不是太医,是孤与淑妃,淑妃知晓你受伤,担心你。”
榻上的人呼吸似乎都停了一刻,待反应过来,如受惊的动物,一骨碌从榻上翻起,欲跪拜行礼。
梁婠没有看高潜,伸手将她扶住,是阻拦,也是安抚。
“你既伤着,就免礼吧,主上不会怪罪的。”
可榻上的人并未因此作罢,执意要下地行礼。
梁婠只好回头看向高潜。
他没近前,站在几步开外:“淑妃说免,便免了。”
黄潆仍是恭敬谢恩。
梁婠扶着她重新躺好。
黄潆很紧张,双手死死扣在一起。
梁婠拍拍她的手,想了想,还是道:“阿潆,我帮你看看脸上的伤,好吗?”
黄潆愣住。
高潜唇角微微挑起,浅浅一笑:“孤一直以为淑妃只会熏香针灸,实在没想到竟然还懂医术?”
梁婠转过眼,他眸中带了几分笑意,可也凉意森森。
她明白这话一旦问出口,代表什么。
他一向疑心重,无论她的身孕,还是他的头痛,他很难不会想更多。
梁婠低下了头,自嘲地笑了笑:“陛下不是应该早就知道的么?妾不止会医术,还会走街串巷做生意。”
她顿了下,抬头冲他微笑:“陛下若是淡忘了,今晚,我们也可以不下棋,妾陪陛下一同回忆,那些陛下记得的,又或者是淡忘的,妾都可以。”
这般同主上说话?
黄潆听得心惊,敛了呼吸。
宫人冷汗涔涔,脑袋低了又低。
她说的是前世。
高潜脸上没了笑,沉默瞧她。
在他跟前,她偏帮的一直都是旁人,她会为了保护旁人,咬牙任他欺负;也会为了维护旁人,不惜激怒他、挑衅他。
他喜欢这种偏帮。
可遗憾的是,偏帮的对象里,从来都没有他。
高潜缓缓点头,移开眼:“你想帮她看,便看吧。”
梁婠一愣,似乎是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