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德气得身子都在抖:“你这贱人,来人,快来人,给本宫掌她的嘴,重重掌她的嘴,快啊——”
梁婠眉眼不抬,官大一品压死人,自己也只不过高她两阶而已。
“你们怎么都不动?本宫说的话你们都没听见吗?”
但见无人敢动,赵弘德气急败坏。
“这么一个声名狼藉,手刃亲夫的人,哪来的脸在这里耀武扬威,还左昭仪,你这左昭仪怎么当上的,心里没点数吗?”
她只顾着发泄,完全口无遮拦,话一说完,所有人跪地,大气不敢出,就连湘兰与沅芷都噤声跪了下去。
梁婠垂眸盯着地面瞧了许久。
偌大的园子,场面死寂,只有过耳的风声和远处的鸟鸣。
许是安静得过于诡异,赵弘德冲动过后,拾起一些理智,脸上有些不自然,可碍于面子,仍旧死撑着,挺着胸脯无所畏惧。
跪地的人闭着眼,心里默默一刻一刻数着,时间如此难捱。
半晌,听到有轻轻的笑声,不尖锐却瘆人。
惊异中看过去,竟是——
“是啊,我连他都能狠心杀了,这世上还有谁,是我下不去手的?”
她凉凉眼风一扫,五月天里,赵弘德打了个寒颤。
“从上到下,皆按宫规处置。”
梁婠撂下话,便带着沅芷走了,留下湘兰善后。
这下谁还敢拦她?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身后的御花园越来越远,梁婠走一路,再不发一言,可能只有那一瞬间,她是感到疼的,然后便没了。
在设计之初,这些谩骂羞辱就是意料之中的,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现在只不过是从假的变成真的。
更何况,还有什么是比他死在她怀里,更让人疼的呢?
沅芷提着两篮花跟在后面,低着头眼皮微掀,一直默默注视前面的人,自御花园出来,虽不见她有什么表情,但不知为何就是看着与方才很不一样,像被一团水雾包裹着,有种细雨蒙蒙的落寞,让人瞧着跟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