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让人觉得亲切熟悉、贴心知意,可一转脸,似乎又变得像从不曾识得一样。
梁婠说完退后两步,冷眼瞧着他僵硬的模样。
小伍白着脸,颤抖的声音暴露出不小的讶异,也或者是惧怕。
“为何……是我,难道女郎就不怕我告诉他们——”
梁婠将眸子低垂下来,嗓音清冷:“你以为王庭樾为何来屏州吗?不想他死,就按我说的做。”
来屏州前,太后为了控制她,给她喂了毒药,王庭樾此行亦是太后安排的,又岂会幸免……
梁婠抬起头,目不斜视,边说边往帐外去:“东西送到即可,快去快回。”
才刚出帐子就与谷雨迎头碰上。
谷雨眼带迟疑:“夫人,东西都备齐全了,不过,以夫人之尊,如何能在军营里下厨?与火头军混在一起,这实在是——”
梁婠看她一眼,脸上重新挂上笑:“我们又不能上阵杀敌,也只好做些会做的事,不然岂不成了负累?”
谷雨瞧着眼光含笑的人,布衣素服,乌发松挽,不施半点脂粉,却皎若初升之月,至真至美。
谷雨点头跟上,这大抵就是所谓的伉俪情深、生死相随吧……
营中庖屋。
灶具简单,几口六耳行军锅、大铲,台子上食物看起来堆了一堆,实则物资匮乏,这是将能吃的都搜罗来,尽可能掺杂在一起充数,别说想吃好,就连吃饱都是不可能的,也就叫人吊着一口气,饿不死。
梁婠仔细看过去,她走哪儿,火头军管事就跟哪儿,打量一圈,她心里也有了数。
精细的餐食,她并不十分会做,恰巧会的便是如何在填饱肚子的基础上,做点尚能入口的东西。
这也得益于前世吃糠咽菜的经历。
最开始吃野菜,她吃不惯,不止是口味不习惯,更是肠胃身体上的不适应。
然而,人被逼入绝境,不习惯也会习惯,不适应也会适应。
梁婠净了手,又让人取了些昨夜运来的麦,准备做野菜麦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