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她身边一双眼睛无神的盯着池塘里鱼儿的龙袍男子,则是她的儿子,大鼎如今的皇帝陛下,李道。
钟神秀将那紫色水果的果皮剥得干干净净,递到李道的嘴边,见他连吃东西时候还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道,“左右也是几天前的消息了,何至于让你记挂到今日?”
李道表情麻木的吃下那水果,味同嚼蜡一般的咀嚼着,目光就如同被他盯着的鱼儿的眼睛一般,“那个离郡太守,叫做洛川的,登临太守之位也就一年多的时间,与我登基的时间相仿,何以就做到了如今这般的地步?”
钟神秀又拿起另外一颗紫色水果认真剥皮,没有立刻就回答皇帝的问题。
李道果然没有完成他的倾诉,就那么呆呆的继续道,“他一战夺了安陵,还可以说严氏本就事实上失了太守的权柄,如今又夺了永昌,难道说那人杰辈出的孟氏,也早已不复往昔?可分明就在数年前,我还曾听父皇与兄长说起,西南汉州最麻烦的,不是离郡洛氏,不是河内郡申氏,更不是广郡云氏,恰恰就是那永昌孟氏!”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李道喃喃自语,蹙眉出神,“更不必说这一次,他既没有启用那陆东风,又非是倾起全郡之兵力,在所有人都觉得他要止步于益城的时候,他却轻而易举的,那么轻而易举的,就从南夷的手上收复了河玉城......!”他看向他的母亲,问道,“莫非那一伙侵占了河玉城的南夷是假的?可若是假的,他们又如何能够从永昌边军的手上夺下那座边境大城?!”
钟神秀将手中再次剥好的紫色水果塞到李道的口中,瞥了他一眼道,“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觉得那离郡太守会止步于益城,”她再次拿起一颗紫色水果剥着,十分认真,“他年轻气盛,又刚愎自用,做事总是不留余地,这样的人,就算一时运气让他打出了些成绩,也终究是不足为虑,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运气会一直好,这个世界上,没有那样的道理。”
“可是母亲,”李道瞪着眼睛看向钟神秀,上身稍稍前倾,“西南汉州安阳郡的南口城,收复不了,西北武州和东北常州的北部边境屡屡被妖夷侵扰,乃至于屠城灭镇,百姓死伤不知凡几,那山南郡太守姬重心除了屡屡上书为自家请功以外,可有任何建树?莫非是他们这些太守家的贵种,又或者他们家的满朝文武,甚至于山上的那些大威高人,全都缺了运气?!”
他缓缓靠回椅背里,“那离郡太守洛川靠得,恐怕不都是运气......”
钟神秀这一次没有理会她的儿子,而是将手中的最后一个紫色水果塞到他的嘴里,从袖里抽出一条洁白丝巾擦手,“京南郡太守徐长辉的儿子,你可见过了?”
“见过了,”李道随意的嚼了两口水果,便囫囵咽了似的,复又看向池塘随意道,“是徐长辉的嫡长子,态度谦恭到甚至有些谦卑,不住的说些好听话,甚是无趣。”
钟神秀将擦了手的丝巾丢掉,便有一个黑影突兀的出现,将那丝巾接住之后又突兀的消失,听了李道的话,她微微一笑道,“京南郡首府丰城,乃是渭水出关之地,是连通京州盆地与江州的门户要道,那徐长辉这般识趣,也是他京南徐家的福气,陛下准备赏他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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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听到这些话才稍稍正色,沉吟片刻道,“徐长辉忠勇护国,封辅国大将军,晋县公,当可令他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