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忌又问,“前两日,我们收到秋风来报,太守大人让他们给你也送来一份,同时还有一封我写给你的信,可有收到?”
孟子安道,“收到了。”
赵无忌问,“你如何看?”
孟子安显然已有腹稿,从容道,“按照郡尉大人信里所述的内容来看,广郡云百楼,先是靠着那个逆贼宋宁山拿下兴城,又陈兵于彼处,以威胁我离郡大军后路的姿态与我离郡达成协议,而后又是出兵又是出粮的,坐实了助我离郡南下抗夷的盟友身份,将人族大义的名头握在手里,如此,就算我们得知他突然越过雅水突袭了安阳郡楚城的事情,而且已经结束了河玉城之战,尚有余力可以攻其后路,也不得不顾忌天下人的看法,短时间内,不得对其用兵。”
“何况诸侯之战终究是台面之下的内战,”孟子安稍稍低头,回避掉了赵无忌的目光,“广郡突袭安阳郡楚城,到底与我离郡没有直接关联,贸然出兵,便是打着雅水之盟的名义去主持公道,在天下人看来,终究还是不够正当。”
洛川看向照水城的方向,没有说话。
赵无忌则问道,“孟将军以为,我们当在乎天下人的看法,重过阻止广郡入侵安阳郡?”
孟子安道,“若是在过去九百载,若仅偏安一隅,以如今的离郡来看,都已无需看重天下任何人的看法,但身处如此乱世,天下人心之向背,仍是不可不慎的东西,况且广郡入侵安阳,也非狮子搏兔一般实力悬殊,那安阳郡到底富庶,人口众多,底蕴深厚,即便丢了元河以南的土地,也绝非如那河内郡一般能够被广郡轻易拿下,于我离郡而言,安坐河岸之侧,观虎豹相争,乃是上策。”
赵无忌道,“孟将军所言,也有道理。”
洛川却在此时忽的开口道,“蒙昧的人于我来信,说广郡水师奇袭古城港的时候,子安将军独子孟亦良就在那里,不知他如今安否?”
孟子安朝洛川行礼道,“多谢太守大人挂念,前日才刚收到犬子来信,他已随安阳水军残军北上去往晓站,尚且安好,”他顿了一下后还是补充道,“因犬子外婆乃是安阳郡双龙城人,他自小便多随其母去双龙城探亲,与安阳郡公子晏拙私交甚厚,是以末将身陷囹圄之时,为保万全,便让人将他送去安阳去寻晏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