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见状,同样也发出如同雷鸣般的声音,淡淡道,“这一池子的鱼,哪里还有几条外面来的?都是自家养熟了的,想要钓出来的时候,也就钓出来了。”
白裙女人却是摇头,“在我看来,这世上生灵只分两种,已然开了智的,与尚不能开智的。对于前者,谈不上什么养熟不养熟的,你给它们一口饭吃,它们就跟着你,等到一朝你却饿了,将它们抽筋剥骨,也不过弱肉强食,哪里还能多出来一分情谊?对于后者,则更加谈不上什么养熟,你所谓的熟了,不过是对方还没有遇到足够背叛你的理由......”
她拍了拍脚下犀牛妖物的巨大尖角,那犀牛妖物便顺从的走到大湖边上,白裙女人随手一招,就有一条似蛟似鳄的巨大水怪从湖中跃了出来,好似甘心赴死一般,直接跳入了犀牛妖物的口中,嘎吱嘎吱的咀嚼声中,化作一顿血食。
老翁见状也丝毫不以为意,只是问道,“如此说来,此番随你北上的这群开了智与未开智的里头,就没有哪怕一个信得过的?”
“信不信得过,与有没有所谓养熟,是两件事,”白裙女人好似是千里迢迢专程赶来与眼前老翁论道的老友,看起来没有半点急切,“相对于你们人族,总是寄希望于所谓感情之上,我们的生存之道就要更加简单,我强,我在这里,那么与我同来的所有妖或兽,就都值得信任。”
老翁摇头道,“这世间生灵,如你所言,未开智的,弱肉强食,也是无可奈何,可已然开了智的,就不同了,心甘情愿的做一件事,与因为恐惧而不得不做,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白裙女人同样摇头,“你怎知他们随我而来,就不是心甘情愿?”她看向南方,似乎更加遥远的地方,“南疆,对于所有南疆的妖来说,太小了些,与其全都挤在那里,为了一株说不得从哪里长出来的灵草,都能杀得血流成河,倒不如来这地大物博的中洲之地来试试运气,”她伸手指了指那百兽山,“不过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便有这般灵气景象,由此可见,他们来得不亏,只要他们能在跟着我的日子里,活下去。”
老翁将斗笠稍稍压了压,让白裙女人看不见自己的表情,“百兽山能有这般气象,不是天生地养,而是山上的那些人,如同蚂蚁筑巢一般日积月累的经营,虽然说这些话未必有用,但是小老儿还是想再问上一句,”他声音低沉,“敢问客人们自南而来我百兽山,是为了借道北去?还是别有他图?”
白裙女人将目光从百兽山上收回,看向湖中的老翁,似是有些遗憾的笑了笑,“真可惜,我这个客人,终究还是要做个恶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