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黄昏时分,终于落下了帷幕。
嗓子都喊哑了的宫廷侍者们,从益城各处返回夏宫,随行的宫廷护卫和益城守备军则各自回营。
在一片死寂之中,两万撼山军如同钢铁丛林一般沉默着来到夏宫门前的广场上集结,不动如山,良久,就在夕阳西去,落日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的时候,始终紧闭的夏宫大门缓缓打开。
永昌郡太守孟娇阳,骑着白马,自缚全身,他下身穿着素白的裤子,头上裹着素色的丝带,整个上身竟赤裸着,白花花的肥肉冻得通红,就这样当先出现在撼山军的面前!
看得一众将士,心中自起悲歌。
而在他身后,包括孟婉儿在内的所有人,无论孟氏子弟,亦或者宫廷侍者和护卫,全都身着缟素,举起白旗,抬着棺材,仿佛出殡的队伍一般,从夏宫之中走了出来。
他们穿过广场,经过撼山军,走过益城空荡荡的街道,出了城门,一路向西。
离郡大军营地之中探知益城方向动向,大军迅速出营列阵,数万精锐,各色旌旗远远看着,如同秋日山林,夕阳之下,竟似有些耀眼,而离郡轻骑更是倾巢而出,朝着益城方向奔行而来,状若蛟龙。
孟娇阳传令撼山军止步于城外一里,自己一行却又继续向西,就这样一片素白,在城上城下无数士卒的目光注视下,朝着离郡轻骑,缓缓迎了上去!
这一刻,这一幅画面,不知道冻结在了多少人的心底。
而在洛川的眼中,却只看到了孟娇阳。
看到他冻得浑身发抖,仍费力的朝着自己挤出一个,令他毕生难忘的笑脸。
他像是笑着。
更像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