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现在钟子期眼前所见的平平无奇的一幕,它是个美丽的偶然,与此同时,这个偶然真实得不可思议!
他迫不及待要提笔画下,这稍纵即逝的美景。
须臾,白凤身边那位默默无闻的小厮也走了过来,不过她只敢远远地眺望,不敢接近白凤。
钟子期在研磨丹砂取颜料的时候问了一句:“阿珂姑娘,你怎么不去听?”
俞珂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钟公子是在画画吗?在画义兄他们?”
“是啊。”钟子期道:“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见白兄他们,我就很想画画。”
“你很了解义兄?”
“不,一点都不了解。”
俞珂疑惑地说:“那钟公子为何会自发地以白兄为题入画?”
“因为他的一言一行,全都在深深吸引着我。我不了解他的过去,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他告诉我,说我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父母,他是第一个对我这样说的人,其他人不是在批评我的画技,就是说我不务正业。”钟子期对俞珂笑了笑:“只有他当面说出了我多年以来的困惑,这也是我到北镇来的唯一一个理由,虽然当时我们才刚刚认识,但他居然会直接点明这件事。”
俞珂默然许久。
钟子期见她不想说话,便重新开始完成自己的画作。
从早上一直到中午,白凤滔滔不绝地讲,累了乏了,便与四个小丫头一起坐在树荫下休息,雪融化后时不时沿着叶尖把水滴在他们脸上,沁凉舒爽,让人想伸个懒腰。柔和的光线透过树叶洒向阴翳,身上的衣裳好似被染成一片绿色。
钟子期看着这一切,不断提醒着自己外面仍然是凛冽寒冬,不过眼前的真实他也渐渐能够接受了,绘画的感觉越来越得心应手。
“那个……其实,我也一点都不了解义兄。”俞珂突然间说道:“我一开始以为,他是个很洒脱,甚至是非常放荡不羁的人,可有些时候,他又阴郁忧伤得不行,简直变成另外一个人。后来慕容姐姐告诉我,那个阴郁忧伤、谨慎小心的义兄才是以前的白凤,然后我就更加不明白了。”
钟子期停笔踌躇,憨厚地笑了笑:“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
他面对俞珂,邀请她来做第一个观赏这幅画的人:“不知阿珂姑娘可愿意看一看我的画?”
“嗯。”俞珂靠了过去,仔细瞧了瞧。